属于自己的底线

文 | 陈叶子

有一家店，隔着玻璃能够看见里面摆放着大大的长条桌子，青蓝色的桌布上面铺着宣纸，宣纸旁边排列挂着各种毛笔，还有那始终都有墨汁的砚盘。这是我回家路上的必经之路，每一次路过这里，我总会停留一会儿往里面望一望。

那个中年人，一身白色的汉式宽衣，手拿着毛笔，在宣纸前一顿，下笔时便泼毫挥墨，没片刻停顿，从起笔到收笔一气呵成，毫不犹豫。他写字的熟练技法，再加上他饱有激情的模样，顿时让我看得如痴如醉。我驻足的这几分钟，对他的崇拜油然而生。

对于书法的热爱让我抑制不住内心的膨胀。这是一家装修十分古韵的字画商店，店门口“灵雨轩”的匾额挂在正中，往里看去，四周墙壁挂满了不同字体的书法和中国画。铺着石子路的弄堂里，这家店在整个都是黑瓦白墙的街面上看起来多了几分文化底蕴。

我喜欢这些小细节，并且也想拥有自己的书房，能够延伸我的兴趣。我走进店里，那张长条桌子是我最先看见的店里的大物件，白色汉服的中年人就站在旁边，旁边靠椅上坐着两个人年轻人，似乎是等着他的作品。

另一张桌子上放着已经表好的书法，我正想拿起观摩时，被那个中年男子叫住了，“小姑娘，这里的字不能随便乱碰的。”我顿时脸上发热，冲中年男子笑了笑，有些好奇地问他：“叔叔，请问这字如何卖？”叔叔看着我，说着：“小姑娘，会书法吗？”

我没有回答他。此时，我在一幅书法前停了下来，这是之前我进这家店没看到过的字。只见“海纳百川”四个大字，笔势雄奇，姿态横生，似乎可以看出作者行云流水的笔力，挥毫落纸如云烟。大凡好的书法作品，整个字体以及布局一定是干净的、清晰的。中年男子看我在这幅字前停留了很久，说道：“那幅字是一个很儒雅的男生写的。”我好奇地转过身。

中年男子见我有兴趣，他便继续说：“这个男生个子很高，喜欢书法，每次把字写完就搁在窗台上，按他的意思，晒出来的字更有味道。他特别喜欢写‘海纳百川’，说做人就跟练书法一样，要有自己的一个‘框’。”

我看着中年男子，又看看眼前这个书法，我就觉得这四个字写得太好了，我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写出这样的字。书法的美感更遵循内心的尺度而不是外界的尺度，他的字，有一种不足为外人所知、所称道的美。我在店里转了一圈，顺便买了几张宣纸，便离开了。

后来我每次经过这家店的时候，总能看到“海纳百川”这幅书法作品。有一次，脑海里突然冒出“自己的一个‘框’”，到底是什么框。停留在玻璃窗前，依然看见那个中年男子在写字。

一次，我闲翻着课外书，不经意间看到一句话：不要被教条所限，不要活在别人的观念里，最重要的是，勇敢的去追随自己的心灵和直觉。我想起中年男子说的那个儒雅男生，人生都有自己的“框”。

这样的男生大概在日常的生活中，也是保持着这种习惯吧，并且，对自己书法的信念有一以贯之的追求——让他们脱离自己的节奏比让他们睡觉还要困难。人亦不是都很完美，总有瑕疵。这个“框”也许就是做人的底线吧。

我们，要学会找寻属于自己的“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