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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
就这样排着队，一站千年
等待，等待奇迹出现……
一
这一个长长的队列呵
一直延伸 延伸到
宇宙洪荒，那时
女娲引縆绳人
唯有那遗落天外的
顽石 曾在金陵
做过一场 有关红楼的梦
既然无材补天，
也无益于地
那就在如水的女儿们那里
流连吧！ 我不愿做那
污浊的泥淖，
让质洁的艳骨 深陷渠沟
宁愿悬崖撒手，
也不做
排队的人
二
这队伍还在延长
一直延伸到 长城脚下
在阿房宫外
在每一个整装待发的
征召兵营……
揾不干孟姜的泪水
擦不尽萧郎的血痕，
直到他们
凝固成一群顺服的陶俑
与泥马一起 守卫在长安城外
等候，等候一场救赎
一个魂牵梦萦的 太平
三
祭酒、参军、县令
当他回想丘山，
八十来日
已显得太久、太长
他是一只不羁的囚鸟
原本属于自在的天空
归去来兮！——
那是田园的呼唤，
寄酒为迹 躬耕自食
从此，折腰只为君与父
屈膝不为 五斗米
不再排队，而是选择
中途出列，在
一个人的桃花源中
饮风餐露，悠然自得
四
文章状元，
云孙终究为履善;
武功侍郎，
宋瑞何曾使天祥！
崖山之前
他逆流勤王
知其不胜而勇为
崖山之后
他不识时务
不食元粟
何惧留取一丹心
当全世界踊跃排队
捡拾元粟的时候
有人却选择
悲壮地逃离
五
当少年人问起：
我们因何排队？
也许，孔庙前的千年古柏
能给你答案
或者，李斯的黄犬之叹
会告诉你原因
叔孙通终成了博士
香孩儿拿走了凳子
重八佬呢，当庭掀襟施杖
要讲“礼”，而不是“理”
要做一个金元世的“南人”
没那么容易的吧？
在白山黑水外
许多人，并没有资格
称自己为——“奴才”！
越来越发现：
只有老老实实地排队
才会安全，
才可保住小命
才能得以捡拾
主人桌下掉的残渣，
和委弃于地的冷羹
才有机会“享受”那
无尽“浩荡”的皇恩
那些掉队的
出列的
“逃跑”的人哪
……
张开你的大口赞美吧
快告诉我山河无恙
然后闭嘴！
是你，你和你的子孙
——有病！
他们，最终都成了
孑立的孤勇者
成为一颗颗
划破长空的
天煞流星
六
为何那么排列如仪
你前面的人说:他亦不知
而你后面的人则说:
是因为——你！
看你如此心安理得
看你的等待，又那么
乐意与虔诚
于是，他们也来了
你是前辈重叠下的影子
又是后人的圭臬与尺寸
可是，你是一枚
想落天外的顽石啊:
幻化成齐天的灵猴
在被关锁的日子
见证过景阳冈的忧愤
也曾陪伴诗人
在沧海渤水边远眺
还用坚挺的脊背
承载起铁笔於下的字句
最终，站立成一方
传世的碑文
世人哪，你们是否还在
等待，等待一个奇迹出现
就这样排着队，一站千年！
22/9/15初改，
22/9/25改定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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