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

午后，于去上课的途中，遇一兄台。他的装着，令我大为震撼――呆笨的棉鞋（如我们幼时穿的一般），裤子显短且裤管处磨破，上衣老旧且肩胛处有破损。大学，大学啊，这里是我们的象牙塔啊，师兄们养的宠物们也都伺候得跟老爷一样啊，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穿成这样。我不信，我怀疑，我只得仔细地看他。只见他步履从容，戴着眼镜，且，直视前方，无有萎靡、猥琐之态。他的气质，足足的说明，他也是个在此求学的人。我好奇，我惊讶，我或急走，或缓步，于前于后地偷看他，终了，目送他消失于上楼的转角处。

啊，我被洗涤了，我的心被烧热了，热的想笑，想哭 。

这一届的新生里，我没有见过他，确信是没见过。那么，他该是师兄了。师兄如此的着装，令我感动。大大的感动。如此，似乎是显出我的悖论来――以不美为美。该是有人呵我，贱种，志短。我且付之一笑。

《菜根潭》云:真味是淡，至人如常。――醲肥辛甘非真味，真味只是淡；神奇卓异非至人，至人只是常。此八字，恰解我“素真”（素真居士）二字，曰：不伪。显然，师兄之穿着，是淡，是常，且不刻意为之，既如此，则如此，不矫情，不虚伪。至人尚如常，他或非为至人，如此如常（甚而不及常），于我辈而言，真是意料之外。然，细思之，却又在情理之中。他此举，显其有真性情。唉……长喟一声，钦佩之，汗颜之。

又云：有木石心，具云水趣。――进德修道，要个木石的念头，若一有欣羡，便趋欲境；济世经邦，要段云水的趣味，若一有贪著，便坠危机。（云水者，行脚僧也）此八字，教做学问，干大事者勿追逐名利奢华，勿贪图荣华富贵。意志坚如木石，心性淡如行脚僧。然而反观我辈，谓大学生之流者，素日于浮华事上，如此这般，极尽自欺之能事。我不细言，公子小姐们心中自有数。本是什么，于我等而言是学业，是胸中之志，学习优劣且不论，资质之论外，也有因由种种。那么，此外难道就没甚追求？心存憧憬，过得却是虚头巴脑、混吃等死般的日子。如此，试问诸位，韶华之意义何在？（不是尽干混事）上大学之意义何在？活着之意义又何在？

作此文，实卑之无甚高论。不过有感于一不知名姓师兄之衣着而已。有所思，甚浅薄。然，浅薄归浅薄，终是一思，终有一悟，企望诸公同我共勉。

                                                     ――四绝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