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上海
在上海待了10年之后，他终于要离开了。
2009年只身来上海读书，本科4年，直研又3年，毕业入职比亚迪做硬件工程师直到2019年末。岁月流转，树木的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10年光阴，一个翩翩少年长成了结实大叔，满眼忧郁的眼神流转成了波光点点。
他把最好的青春10年留在了上海，一起留下的还有一个姑娘。他带着满腔斗志和对未来的希翼义无反顾奔向杭州，奔向中国互联网企业的集中营，以及H公司(因公司要求保密，因此用化名H公司)。但这斗志和希翼中却总带着一点落寞，在这个魔幻的2020年的开头......
春节，提前返沪
谁都没有想到疫情会如涛天洪水般席卷整个世界，新年初始，国家刚认识到疫情的严重性，武汉刚封城不久，有些比较敏锐的村庄开始封村封路。那时我还在跟男票讨论说，年前裸辞想去环游世界的人得有多憋屈，辞了工作没了收入，计划好了行程、订了机票和酒店一心想出去浪，却只能在家隔离。想想是真可怜。
然而疫情之下，没人能完全躲过，如今男票也跟裸辞的人差不多，或许更惨。跟着男票经历了这段时间，真想吐槽一句，疫情之下跳槽，真特么难！
男票在年前面试了两家企业：上海A企业和杭州H公司，A公司早早地给了OFFER、谈好了薪资、做好了入职体检，是个还不错的保底。不过男票更希望去H，但那边一如既往的模棱两可，跟像3年前的校招时一模一样。保险起见，为了能按约定时间入职A公司，男票跟比亚迪提交了辞职报告，早早地开始了休年假。
腊月二十七，我跟男票分别回了老家，大年初二，男票接到H的入职通知，欣喜万分。男票老家所在的安徽小县城与湖北相邻、只隔着2公里的距离，那时高速公路路段开始封路、高铁开始停运。为了不耽误离职和入职流程，男票买了大年初六的火车票回了上海。
难题，口粮与口罩
到了上海，首先是14天隔离，哪也不能去。家周边大大小小的超市、蔬菜水果店都大门紧闭，向提前返沪的人不友好地 say no，只能吃年前的存粮，五包水饺、两盒麦片、四瓶豆角酱很快被消灭干净。打开买菜APP，只有牛肉、羊肉之类，没有青菜、没有鸡蛋，蔬菜一栏只有孤零零的玉米，一根要7块钱。后来有新闻称，上海并不缺食材，但是你一抢，就缺了。不知道男票那14天没吃到的蔬菜最终在谁家的厨房和冰箱里枯萎、腐烂、被丢弃。新闻是对的，没过多久，超市营业，蔬菜不再难买了。
14天之后，男票开始去公司陆续办离职手续，最难的就是“没有口罩”。刚到上海的时候，听说一些指定药店可以取号领口罩，男票去了家附近的药店，一路人绕着行人走，看谁都像病毒，更别说上海的很多大爷大娘根本不戴口罩在路上晃悠，满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豪迈。到了药店，里面并没有人，门上贴着纸条“买口罩的请于明天上午过来取号”，第二天再过去，被告知口罩已经没有了，还浪费一个口罩，每次回家，都洗澡、消毒，洗衣服。哎，麻烦有什么办法，命比较重要。
没有口罩怎么办？于是，男票便用家中擦脸的棉巾自制简易口罩，用塑料文件夹做面罩，将就着出门。几天之后，终于出了新政策，每户凭身份证到小区居委会登记可购买5个口罩，登记了之后又过了几天，居委会打电话通知领口罩，男票兴奋地冲过去，问房间号说503，结果居委会说通知错了，这次只到502室，又要等下一批。
幸好很多诸如比亚迪之类的企业为解国家燃眉之急，年后开始生产口罩，慢慢生产上来了，在家隔离的多，出去的少，口罩也不再缺了。不过正式复工，就难说了。
入职，悬而未决
如果说口粮和口罩的问题还算好解决，那么租房和体检才是真正的难题。
自收到H入职通知开始，男票就在关注杭州租房市场，还是打算租自如的房子，但是打听到的消息是，杭州的小区基本上暂停租赁，不准新人入住。而去杭州，一开始什么也干不了，先要隔离至少1周。
我跟男票一直以来花销不少，男票仅剩的几万块钱都被借走了，他自从上大学开始，就经常兼职补贴家里兄弟姐妹。比亚迪最后一个月工资本应2月发，结果又拖一个月，直到离开上海也没发。加上H方面迟迟不能入职，这一个多月只有出项，没有进项。男票算一下，疫情差不多让他损失了2万块。
体检，就是折腾
H要求员工入职前都要体验，因其要求之严格、项目之繁多，之前A公司的体检报告是没法用的。于是找来H指定的几家上海可以体检的医院，开始研究，很多医院需要提前申请，然后等通知是否接收体检，一等就好几天。一家不行，再换一家询问。
资金紧张，入职各项事宜，整天窝家没法运动，加上年前查出肾结石（一直吃着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在等体检通知过程中，男票感冒了，慢慢开始咳嗽。想就近找个医院看病，可大厅挤满了人，于是去小药店拿了点药。
后来听说六院可以体检，为避免排队，男票早上5点钟起床去医院，却脑袋瓦特跑到八院，转而再去六院，六院服务台的小姑娘说，体检中心明天上班，让明天再来。第二天，又起个大早跑去六院，结果体检中心还是没开门。
男票心中憋闷，用十二分不解的语气喊到：谁没事吃蝙蝠呀！每个字都是重音，继而走路、关门，声音都变得重了起来，我知道他难受，并不恼他。不过男票毕竟是宽容的人，第二天又和我开起玩笑来了。
接着又听说，有些待入职的同事忒狠，一个体检项目挂一个科室，各个击破，再串联成体检报告。且H新通知可以只体检缺项。于是，又开始各个医院跑，看能不能补、怎么补。这时，男票咳嗽慢慢发展成了支气管炎，想着先治下支气管炎，但是跑了一些医院，并不能看这个病（也不知是没有相关医生坐班，还是特殊时期，医生不愿意看气管炎的病），又担心炎症会导致血检等项目不合格。于是想想，要么再等等？要么，去杭州那边H合作的体检中心？
那些天，男票天天跑医院，每次天还没亮，我还在睡梦中，男票就出门了，早上9点左右回家。有时快中午回来，给我做个午饭，自己并不吃，因为上午在医院排号预约，下午查结石，需要空腹。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男票瘦了一圈。
最终决定去杭州体检，计划先找个宾馆住着顺便隔离，若体检没有问题，入职后公司会报销宾馆费用； 如果体检没通过，估计还要迎接更多麻烦：
糟糕的情况是，等支气管炎好些再体检，但在宾馆多住的时间，公司不报销费用；
更糟糕的情况是，体检确实无法达标，没法入职，那只能回上海，重新找工作，在杭州的一切费用自己承担。
别问，什么是辛苦
男票走的时候，一个人拖着两个行李箱、两个手提包、一个背包，都装得满满当当，先去附近诊所领口罩，再步行去地铁站、高铁站、杭州宾馆。我送他到楼下，帮他提了一个行李箱已然很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回家哭了一场。苦已经难说出口......
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去，如果缩在上海，估计这辈子都会瞧不起自己。
年轻人，不言苦！放弃才是最大的苦！趁年轻，总要搏一搏！
作者简介：偏偏女公子，中国传统武术梅花桩拳第18代传人、商业地产物业顾问、007不写就出局践行者，7天写一篇，7年之后一起去南极。微信：251269871
输出倒逼输入！人至践则无敌！如果你也想写作，007er都是你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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