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记者打开十六号诊室的门，里面宽敞明亮，四周都是带隔断的一个个小房间，里面有仪器设备，小房间有的带门，有的没有门，每个小房间都有编号，韩记者走进屋子里，王素红也跟着进去了，庄汉尘坐着轮椅跟在最后，进入房间后轮椅上的机械臂伸出来关上房门。
进门正前方一台仪器上写着“导诊机”几个字，韩记者问他，“我想挑出来手上的木刺。”
机器回答说，“请把有木刺的部位对准我头上的摄像机。”机器上方的摄像机动了一下，摄像机周围的指示灯闪了三次。
韩记者举起手指，把木刺对准摄像机，只见摄像机慢慢移动，前后左右调整位置，摄像机上的照明灯忽明忽暗，颜色也在变化，大约过了一分钟，他说话了，“检查完毕，木刺深度4.3毫米，夹角3度，皮肤外部长度0.2毫米，请到三号治疗间取木刺。”
韩记者来到三号治疗间，王素红和庄汉尘也跟着过去看，“你好请坐。”三号机说话了。
韩记者坐在机器前边的凳子上，“请把带木刺的手掌，掌心向上，伸开五指伸进孔洞内。”
韩记者按照机器描述的动作，伸进了手掌，感觉里面有手扣住她的手腕，又有手捏住了她一根手指，她的手完全动不了，有些紧张，“现在给你取木刺，请放松，不要紧张。”
韩记者稍微放松了一下绷紧的神经，感觉有东西在触碰自己的一根手指，过了一会有麻麻的感觉，机器又说话了，“木刺已经取出，请缩回手掌，经过检查木刺上有破伤风病毒，需要给你注射破伤风疫苗，请马上到六号治疗间臀部注射疫苗。”
韩记者感觉手被松开，她缩回手掌，看看木刺那里，有个小小的创可贴，用手摸摸，感觉不痛了，估计是已经取出来了木刺。
“还打针，我才不用打针，扎个刺又没那么严重。”韩记者说道。
“还是打针吧，都是免费的，破伤风那东西可厉害，万一发起来不得了。”庄汉尘说。
“韩姐，你就打吧，我陪着你打，没事的。”王素红也跟着劝。
“那就打？嗯，打就打。”韩记者拉着王素红来到六号治疗间。
“你好，请站在绿色脚印上。”机器说话了，韩记者看地面有两只绿色的脚印形状的标记，就一脚一个踩上去，“请站稳，请扶好身边的护栏，现在要给你转身，请不要紧张。”
韩记者扶着护栏，脚下的脚印动了起来，把她的身体转过去了180度，她面向外边，正和王素红面对面站着，韩记者觉得有趣忍不住朝她哈哈大笑，王素红也笑着向她做胜利的手势，然后她俩拉了一下手。
前边伸出来一道隔板，把韩记者从肘部到膝盖遮挡起来，王素红看不到韩记者从腰部到膝盖的部位了，韩记者开始紧张了，收起笑容皱起了眉头，机器又说话了，“请把裤子和内裤，脱到大腿根部，露出臀部，上衣撩起来，不要遮挡臀部。”
韩记者抿着嘴，既紧张又感觉有趣，皱着眉头露出了一丝微笑，王素红指指机器示意她注意机器说话，又比划着告诉她不用害怕，机器传来马达动作的吱吱声，韩记者刚脱下裤子，挽起上衣，就感觉腰部被两只软软的大手夹住了，她想挣脱但动不了，臀部和大腿被牢牢固定住，然后右侧臀部凉凉的，突然痛了一下，接着感觉痛得加重，她想伸手摸摸是啥，手伸到身后碰到了硬硬的挡板，回头看，有个很大的白色罩壳扣在她臀部，看不到罩壳里面有啥，她只能忍着痛，无法动弹，不能挣扎，忍了一分钟左右，痛感减轻了，罩壳移开了，机器说话了，“注射完毕，请整理好衣裤，整理完毕后按屏蔽门上的红色按钮，屏蔽门将会打开。”
韩记者穿好裤子，按了一下红色按钮，门开了，王素红过来拉住她的手，“韩姐，是不是很痛，我看你表情像是在忍痛，机器没有汉尘打的好是不是？”
“庄老没给我打过针，不过这机器肯定不如他打的好，哎呦，这针打得好痛。”韩记者按着腰慢慢走出来，“庄老，你是不是会按摩止痛，这药咋会这么痛。”
“破伤风针就是很痛的，要我给你揉揉吗？”
“揉揉试试，哎呦。”韩记者走到庄汉尘身边，“刚才打针打在哪个位置？” 庄汉尘问。
韩记者摸摸臀部说不清楚，羞涩地想解开裤子给庄汉尘查看，但又犹豫，实在是不好意思露出那么隐私的部位给人看，王素红在旁边说，“韩姐，你露出来打针的地方给汉尘看看吧，汉尘要知道打在哪里才能找到按摩位置。”韩记者扭捏地解开裤子，露出臀部，庄汉尘看到了红红的针眼，就伸手在她臀部靠下的位置，用两根手指转着按揉，“咦， 还真灵，揉了这几下就好多了。”韩记者说道。
“这是神经的延伸线，我看你打的位置，知道那里的神经延伸到这个地方，这样有的放矢的按摩才有效果。”
“你以前经常使用的肛内按摩是怎么操作的？”韩记者听庄汉尘讲诉肛内按摩止痛的事，感觉好奇。
“是按摩深处的几根神经，这里没有器具就没法给你操作了，需要指套和润滑剂，那样按摩止痛效果会更好。”
“韩姐，再打针就让汉尘给你打吧，药水在医院开出来，然后带过来就行。”王素红说。
“下次一定，听庄老讲的故事还真想让他打一针试试，打痛的药水，试试不痛的感觉。”
“好啊，汉尘身边的人生病了几乎都是先找汉尘看，汉尘看过了再决定是自己给治还是去医院治，像卢玲一家，小娟和她女儿，秀芳，萍萍，都把汉尘当成私人医生了，他们几乎都没去过医院。”
“患者就医完毕请离开治疗室，方便其他患者治疗，谢谢。”突然室内的导医台发出了声音，大家面面相觑，停止交谈，庄汉尘也停止按摩，大家互相交换眼色出门离开了医疗救助站。
韩记者想快些去单位整理资料写报导就直接去地铁站，庄汉尘和王素红往家的方向走，上午给韩记者讲从前的故事勾起了他的回忆，看着身边跟着他行走的王素红，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庄汉尘和王素红走在铁道线上，当时王素红也是这样走路，走着走着还捡起一个小石子拋向远处，就在铁道边，庄汉尘第一次拥抱她，亲吻她，庄汉尘那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那么大胆，之前一直都是不敢和生人接近，更不敢和女孩子说话。
“红，累不累？”庄汉尘问她。
“我是机器人，怎么会累呢。”
“红，以后不要说自己是机器人，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为啥要保密？”
“因为有的人会好奇你是一个机器人，会窥探你的秘密，干扰你的正常生活，还会影响到我。”
“那我再不说了。”
“红，再有人问你多大了，你就说19岁，别再说五岁了。”
“那为啥啊？”
“因为你是以前的红又回来了，她走的时候是19岁，她走的这阵子没继续长大，所以回来了还是19岁。”
王素红点点头，他俩又继续走，“红，我感觉你会累了，上我车上，坐我腿上，我想抱着你走。”
“汉尘，我不累，电还有很多。”
“红，我知道你不累，但我怕你累，你上来吧。”
庄汉尘停下车，王素红爬上来，坐在庄汉尘腿上，庄汉尘又启动轮椅继续走。
“红，以后不要说自己还有很多电，要隐藏自己是机器人的一切消息，好不好？”
“我懂，汉尘。”
庄汉尘抱着王素红的腰部，感受到了王素红的体温，庄汉尘感觉这个王素红就是曾经的王素红，她真的回来了，庄汉尘紧紧抱着她，走一会就亲吻一下她的脖子，王素红回过头，低头让庄汉尘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庄汉尘看到有路人在看他们，就停止了亲吻，他们驾驶轮椅进小区直接上楼，一直行驶到屋里。
“红，你真的回来了。”庄汉尘动情地说，他真的感觉以前的王素红回来了，他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只要能回来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尘，我回来了。”王素红的回答是庄汉尘以前写的程序，庄汉尘已经忘记了程序是怎么写的，只是感觉王素红就在眼前，他把王素红抱着放在地上，王素红站在他面前，穿着刚做好的红纱白衬里的上衣，白色的裤子，白色带花的布鞋，笑着看着他，庄汉尘激动地站起来，抱住了王素红。
抱得很紧，王素红也轻轻抱着他，他感觉血往上涌，开始喘粗气，这是曾经的那个红给他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脑海里闪过一种冲动，“红，你转过身，扶着桌子，翘起臀部。”王素红点点头，按照庄汉尘说的摆好姿势，庄汉尘在她身后，看着她娇美的身体，内心无比激动，蹲下来抱着她的双腿亲吻她丰满的臀部，然后解开她裤带，把她裤子退到大腿，又蹲下来吻她腰臀，他感觉这就是他的红，她臀部很温暖，爱抚了一会，越看越爱她，他想起了曾经所有的温存和狂热，他抱着她的腰，放开自己那个已经膨大的东西对着她肛门，插进了她的身体里，王素红呻吟着，微微扭动臀部，庄汉尘紧紧抱着她腰部，想着曾经的楼顶月夜，还有豆腐块小屋，每次的这种时刻他都会感觉太爱王素红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爱，过了一会，下边猛地抖动，他感觉到了自己进入她身体里，他把头埋进她后背的长发，感觉很累，就想这样休息一会，过了许久，他慢慢拔出来那个变软的，王素红去卫生间清洗自己，然后出来又给庄汉尘洗净，这些程序都是五年前刚做好王素红的时候编写的，那时候试用过几次，之后庄汉尘腿疾开始发作无法站立，就没再和王素红这样爱抚过，这次是韩记者的采访让庄汉尘想起了过去，就又重复了以前的场景。
庄汉尘发现自己刚才一直站着和蹲着，还在地上走了一会，自己的腿竟然能走了，这让庄汉尘激动万分，又试着在地上走了几步，果然能走路了，仔细想想这应该是轮椅浮萍长期按摩的结果，浮萍的手掌能发热，按摩一会她就用手掌握住庄汉尘的膝盖，每天要按摩二十几次，坚持了五年，今天借着王素红的爱终于有了结果。
庄汉尘站了一会感觉腿疼，就又坐回了轮椅，浮萍还是像之前那样找空闲时间给他按摩。
知道了自己腿疾有明显好转让庄汉尘很兴奋，他用手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卢玲，韩记者，林小娟，秀芳，萍萍，金虎等，一口气打了二十多个电话，这些都是近期和庄汉尘接触最多的熟悉的人，林小娟是以前庄汉尘摆摊时认识的一个老乡，她后来在上海安家，嫁给了一个上海人，有一个儿子也在上海工作，秀芳是以前张姐的女儿，小时候感冒生病一直都是庄汉尘给医治，她母亲张姐前两年因病离世，走的时候八十六岁，秀芳今年五十五岁，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在读研究生，萍萍是小刘的女儿，小刘是庄汉尘来上海第一次找到工作时，那个公司的文员，她和王素红同岁，瘫痪在家已经一年多了，庄汉尘给她医治过几次，有所好转，她女儿36岁，有个八岁的儿子，在育儿学校寄养读书。
金虎是长春王姐的儿子，他爸爸是王姐的已故前夫，金虎今年62岁，他在上海读大学之后留在了上海工作，他母亲王姐偶尔会来看他，他就和庄汉尘变成了好朋友，他妻子女儿还有外孙等家人都在上海安家了，王姐今年已经86岁，留恋老家那里，不肯过来居住。
这些人都把庄汉尘当做了私人医生，都几乎没去过医院，小刘瘫痪在床也不肯就医，她女儿萍萍开车带她来找庄汉尘看病，庄汉尘也多次建议她们去医院看看，但她们怎么都不肯去，庄汉尘给治了两年，感觉有好转了，这就更不肯去医院看了。
晚上卢玲又带着12岁的女儿小寻来了，她听说庄汉尘能走路了很高兴，就过来看看，一进屋就要庄汉尘走几步路看看，庄汉尘站起来走了几步，卢玲乐得合不拢嘴，直夸轮椅浮萍立下了大功。
“小寻，过来让姥爷抱抱，看看能抱起来不。”
小寻今年12岁，家里吃饭按照庄汉尘配制的营养餐，所以小寻长的细又高，身体结实肌肉丰腴，自然体重也增加了，小寻答应着走到庄汉尘跟前，庄汉尘弯腰搂着她双腿一用力把她抱了起来，小寻乐得哈哈大笑，“小时候姥爷可没少抱你，快下来，别把姥爷累着。”卢玲担心地说。
庄汉尘放下小寻，感觉腿有些酸痛，就坐回轮椅上。
“老爸，强子真的要下岗了，估计医院能给补偿一些钱，看来得自谋职业了，现在到处都是看病治病的机器人，没有要医生的地方。”卢玲忧心忡忡地说。
“摆摊不行吗，考虑过没有？”庄汉尘问道。
“想过，只是你看现在医院看病都免费，一个路边摊收费哪会有人去看，我想摆摊不只是看病，还可以提供咨询服务，销售一些保健食品，这样才会有顾客。”
“这样就很像我之前摆的摊位了，就是刚到上海的时候，这种摊位当时还可以，养活一家人没问题，强子是专业医生，就更有优势了，我当时靠的是给人治病，是偷偷的治，我没有行医资质，做这个是违法的，强子就可以公开治疗了，完全是合法的，能更容易做起来。”
“以前也没做过生意，完全是两眼一摸黑，找不到门路。”
“一开始陌生，逐步总结经验，慢慢的就学会了。”
“是不是要做个小车子？”
“要做一个，东西摆地上不行，顾客看着不方便，感觉也不卫生。”
“买个拉货的AGV就行吧？”
“那种车不方便陈列商品，要有个小桌子才行，像医院里医生的桌子那样，可以给顾客看病，我画图纸，你找地方做一个就好了， 我现在也不能干活，画画图纸还是没问题的。”
“老爸你真太好了。”卢玲高兴地伸手挽着庄汉尘胳膊，头靠在他肩膀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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