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明代岭南宁越郡有条河流叫窟麓江,江岸两边一带村子的人们世世代代耕耘田地,过着平淡而安定的日子。
窟麓江里鱼儿多,引来一些人到那里垂钓,有的钓鱼者成了常客。
窟麓江附近城郊的江段两岸有些村庄,其中有两个村子,一个叫洪塘村;另一个叫夏周村。两村因上辈人互相结怨,牵连到下辈人互相不往来。
夏周村人开一条水沟用来灌溉村里人的稻田。
在一次夏周村人用水灌溉稻田时,洪塘村有两户人家的稻田与夏周村人的接壤,这两户人家就趁夜间在水沟边偷偷地挖了一个出水口,让水流进自家的稻田里。
第二天早上,这两户人家派人去把出水口封堵起来,没想到夏周村的稻田看水员来早了一步,他发现水沟里有一个出水口的水流进洪塘村人的稻田里,他知道这是洪塘村人夜间的所为,他用铁锹铲土把出水口给封堵起来。
洪塘村人到来时,被夏周村的看水员责骂一顿,洪塘村那个人受不了,就与对方顶起嘴来,双方大打口水仗。
事后,两村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互相积怨更大了。
一天,洪塘村一男子洪三胜走在窟麓江边时,遇上了夏周村一男子夏定心,由于积怨的驱使,他俩互骂起来,进而大打出手,夏定心把对方打倒在地上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传来这样的消息:洪塘村洪三胜昨天被夏周村人打死了。听了这个消息,夏定心顿感晴天霹雳,不知如何是好。
死者的哥哥洪大胜要为弟弟报仇,他决心要与夏定心决斗。
夏定心想: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斗也不行了。
他提出条件,他俩的决斗不能演变成两村人的互斗,他要与洪大胜到江边附近僻静的地方决斗,洪大胜答应了。
第二天决斗,夏定心艺高一筹,一脚踢在洪大胜的背部,把他踢倒在地上,夏定心认为对方无力还手了,他就离开了现场。
可是,第二天又传来洪大胜被夏定心打死的消息,夏定心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两个死者,他压根儿就没想把他们打死,所以就没有使出致命的狠手,怎么会死掉的呢?但事情就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洪塘村人向官府报了案,他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在官府里,夏定心对郡主说:“我认为我没有杀人,我分别与那两个死者对打时,都是踢倒对方为止,对方只是受了点伤,在我离开时,他俩都是一样在原地不断地骂我,可是,第二天就传来人死了的消息,我感到很意外,里面是不是有问题。”
郡主取出昨天死者洪大胜的验尸记录,上面写着:尸体的背部有个暗红色的巴掌手印,手印的下方有个红肿的痕迹。官方推断:死者生前背部暗红色的巴掌手印是被铁砂掌击中留下的,手印下方的红肿痕迹是被硬物击中所致。
郡主看过记录后,心想:按照铁砂掌的功力,一巴掌就能把人打死,如此推算,下面的红肿痕迹是在铁砂掌之前出现的,也就是说,死者先被硬物击中,后被铁砂掌打死。
郡主问夏定心说:“你为什么要用铁砂掌杀人?”
“没有啊,我不会铁砂掌,人确实不是我杀的。”
“我问你,谁会铁砂掌?”
“这个我不知道,我从没听说过谁会铁砂掌。”
郡主问不出什么结果,只好把他收监。
郡主派出衙差把刚被埋葬的洪三胜的尸体挖出来,结果发现,洪三胜身上也有铁砂掌的手印,位置与洪大胜的大致一样。郡主想:两个死者是同一个人杀害的,杀人者如果不是夏定心,那又会是谁呢?
郡主又派衙差分别到事发的两个村子寻访,了解夏周村与洪塘村的恩怨情况,同时查找懂铁砂掌武功的人。
却说窟麓江两岸,事发前每天都有人在江边钓鱼,自从杀人命案出现后,就没有人到那里钓鱼了。
在沿江两岸的庄稼地里,庄稼的主人给蔬菜浇水后,摘了一点菜就离开了,江边一带没了往日垂钓的气氛。
衙差了解到,两村的恩怨是上辈人因一片庄稼地的归属问题而结的,到了这一代人依然打不开这个结,因而吵嘴小打闹的事情时有发生。
至于会铁砂掌武功的那个人找不到,两个村子接受调查的人都分别说村里没有懂铁砂掌武功这样一个人。
郡主派人暗访城里和周边的村子,也没有发现这样一个人。
两个衙差在窟麓江边调查时,一个在庄稼地劳作的中年男子告诉他俩:“案发之前,江边一带每天都有一些人在钓鱼,案发以后就没有人来钓鱼了。在这些钓鱼人中,只有一个是陌生人,其余的都是面熟人。”
“那个陌生人长得怎么样?”一个衙差问他说。
“那个人身材高大,一张猴脸,头发长长,有点像个武士。”中年男子回答说。
衙差继续追查下去,有个村民说:“有一次,我到江边洗菜时,经过猴脸人钓鱼的地方,有个人招呼他,好像叫他什么江口鲤,江口鲤是江里一种鲤鱼的名称,说不定这个猴脸人就叫江口鲤。”
衙差再继续寻访,又有一个人说,他也听说过,那个猴脸人叫江口鲤。
回到衙门,衙差把对这两个村子的调查情况向郡主汇报,找不到会铁砂掌武功这个人,只是在窟麓江边寻访得到一个可疑的猴脸人,他像个武士,认识他的人叫他江口鲤,也说不定这是那个人的外号。
郡主把夏定心从牢狱里提出来,问他说:“在窟麓江边,你是否听说过江口鲤这个人?”
“没听说过。”
“那你见过一个猴脸人吗?”
“我见过有这样一个人,但不知道他名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得到这个情况,郡主怀疑猴脸人有作案的动机,案子要从他那里切入。
要找到猴脸人,郡主经过全盘考虑,采取‘放线钓鱼’的办法,把他引出来。
几天后,官府里传出杀人凶犯夏定心被处斩了的消息,一时间,消息传遍了城里城外,以及窟麓江周边一带的村子,真是大快人心。
几天后,窟麓江垂钓的场景又出现了,一些喜欢钓鱼的人又回来钓鱼。
一个猴脸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放钓。就在这时,四五个钓鱼人走了上来,猴脸人看到这里人多了,要换个位置,他刚站起来,几个钓鱼人出其不意,一起用一张渔网把他牢牢地网住,猴脸人就这样落网了。
原来这四五个钓鱼人是官府的衙差,他们专等着猴脸人的出现,结果网了个正着。
在官府里,猴脸人交代说,他名叫江口篱,大江坡村人,原是武林中人,由于喜欢钓鱼,他常常到江边来放钓,外面的人听了他的名字,都把他叫做‘江口鲤’。
他知道问题严重了,不得已承认自己参与杀了人,但是受一个人指使而干的。他说:“那个人我常见,他对我说他是急水村人,姓邓,排行老四,时间一长,我俩就眼熟了,我就叫他为邓四。上次在江边,邓四对我说,附近有一个受伤快要死的人,他叫我走过去送他一程,让他停止呼吸,他给我五两银子作为交换条件,起初我不愿意,后来他说没事的,即使官府来查也不会查到我,只会查到前先杀他的那个人。我想想也是,于是,我就用铁砂掌打了那个受伤者一下,我就离开了。过了两天,邓四又叫我打死另一个受伤者,事后他又给我五两银子,情况就是这样。”
郡主根据江口鲤的口供,就派衙差到急水村调查邓四这个人,在急水村根本就没有邓四这个人。
郡主只好再次提审江口鲤,他问江口鲤说:“你说的那个邓四的身体特征怎么样?”
“他看上去身高有七尺五寸上下,不胖也不瘦,脸方形方形的,说话声有点沙哑,年纪在三十岁左右。”江口鲤回答说。
听了他的话,郡主派衙差把周边一带村子三十岁上下、与江口鲤提供线索相似的人带到官府来,让江口鲤过目,邓四却不在里面。
就在这时,据到洪塘村的一个衙差透露,村里一个符合条件、叫洪闵的人没有找到,郡主即派人员再次到洪塘村,根据多方打听,终于在他的一个亲戚家里找到他,就把他带回郡府。经江口鲤看过后,他认出这个人就是邓四。
郡主通过对邓四的提审,终于弄清案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情况是这样的:原来邓四是洪塘村的洪闵。洪闵年近三十,十八岁时娶了一个媳妇,那媳妇梁氏没有生育,几年后,她病故了。后来,洪闵又娶了个罗氏媳妇,媳妇为他生了个女儿。三年前,洪闵的小侄洪三胜结了婚,侄媳甘苗生得靓丽动人,他总想打她的主意,就是找不到机会。前一次在窟麓江边看到洪三胜被人打伤时,他没有去帮助洪三胜,而是想到机会来了,他叫来在江边另一处地方钓鱼的猴脸人江口鲤,用五两银子收买他,让他借机把洪三胜干掉,然后嫁祸于夏定心,江口鲤答应了,就用铁砂掌把洪三胜打死了。这样,洪闵就认为会得到死者的妻子甘苗了。想不到两天后,死者的哥哥洪大胜又要与夏定心决斗,洪闵想到,洪大胜不会是夏定心的对手,只要洪大胜一死,他的妻子改嫁,他不仅得到甘苗,而且还得到洪大胜的房子。于是他又把这事提前告诉给江口鲤,如果洪大胜受伤不死,希望他像上次一样,干净利落地送洪大胜上西天。果然,事情的发生给洪闵言中了,二人皆死于江口鲤的铁砂掌之手。
就这样,夏定心被逮捕入狱了,但后面的黑手、真正的杀人凶犯逃脱不了覆没的命运,洪闵和江口鲤受到王法的严惩。
乌云尽散青天来,窟麓江周边一带住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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