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老龄,食量减了,连睡眠也少了,经常深夜就寝 。
本月十二日晚,我破例十点入眠,却被魔鬼钻了空子。
朦胧中我被老伴叫醒,还未到十二点,见她坐在床中,我忙问何事,回答已是口齿不清,这可把我急坏了。老伴曾几次突发脑梗塞,莫非病魔要来夺命?见状已到危急关头,我急忙电告在县城打工的大儿子,叫他拨打120。
儿子告诉我,夜晚路上车少,救护车半点钟可到。我家就在马路边,为了发个信号,二十分钟后,我开亮灯光,大开前门,还不时跑到马路上观看,见来路无车灯,连忙回房察看老伴症状。如此连续往返,不知多少个来回,因为时间就是生命,决不能让救护车开过头,错过抢救时机。
见我来回奔忙,老伴几次安慰我,叫我别着急,而我却傻乎乎的,没吐出一个关心的词儿,只是焦急地盼望救护车早点儿到来。
三十公里路程,等了五十多分钟,救护车终于慢慢地开来了。我连忙迎上去,车门开了,一个约莫五十年岁的男医生,中等个子,体格健壮,慢步入室。我叫他先测血压,一边简单介绍病情。测了血压,问他是否正常,那医师也不说话,好像我亏欠他什么,或者是被院方领导逼迫来的,心中老大不快。磨磨蹲蹲,不知挨了多久,终于开口了:抱到车上去。天啦,我那发福的胖太太,体重一百二十多斤,七年前在衡阳附二住院疗伤做检查,我还真能抱得起,而且也不吃力,如今已是快落山的太阳,哪还有那能耐。我说:我抱不起,请他帮我抱。他没作声,也不动手。我又说要么把车子开到我屋里来,也不见回答。唉!这真是急惊风碰上了慢郎中,那医师呆呆地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响地慢吞吞朝门外走去,和司机从车上拿了担架抬着,有气无力地走进屋来。担架放好了,见他们不动手,我只好自己抱,用尽力气也抱不动,男医师和司机袖手旁观,护士赶紧来帮忙,才把老伴扶上去。抬担架,本有两个男的,其中一个懒得动手,护士见时间挨得太久,再也不能拖延了,于是挺身而出。一个女同志,力气当然不如男人。双手刚刚提起,由于力气不支,啪嗒一响,担架跌落到地上。吓我一大跳,心想这下完了,常听人说,高血压脑梗塞病人不能摔跤,一旦倒地,不死也得中风。
一路上,我总觉得救护车开的好像一只乌龟,看沿途的灯光和景物对我好像非常留恋,一直都是缓慢地和我拉开距离,虽然心急如焚,也不敢催促。你若催他,直接用开车注意安全来堵你,也夠难受的。有道是凡事先从最坏处着想,唯恐惹恼这种人,怕他使坏心眼,故弄虚玄,搞个车子抛锚什么的,故意延误,弄出本来不该发生的坏事来,他便用危症病人途中……了事,你岂奈他何。火烧眉毛,只好忍受。倒是身旁的护士很知心,她大概从我额头上流下的满脸汗水看透了我焦急的心情,不断地安慰我:老爷爷,你别着急。好容易进了县城,听那医师说了一句:直接开到急症科去。
到医院时,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从担架上抱下来,左腿不能行走了,左手也失灵了。接诊的女医师姓刘,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三十岁,挺热情。打了两瓶点滴,她叫我们搬到另一间病室去,三张病床全空着,这样,老伴睡一张床,我和儿子各躺一铺,盖上被子也好休息一下。又吊了两瓶,看窗外,已经现出了暑光。眼见得病人转危为安了,但是落下了半边风。刘医师说转到住院部去,我知道这是为我们从经费上考虑,自然同意,于是,她马上电话联系,告诉我们转到第二住院部。
住院部接诊医师也姓刘,同样是女的。
第二天,老伴说要排便,我将便盆还没放好,由于她身体左半边失灵,臀部一时抬不起来,裤子还未完全拉下,便盆接不着,弄坏了裤子和床单。这下可把我吓坏了,心想病人大小便失控,不是好兆头,不由得心一紧,赶忙吩咐儿子打电话到长沙,徐医师问明情况,得知要排便是病人自己说出来的,又知是腹泻,排除了失控疑难,压在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才卸了。
大女婿远道赶来探视,买来水果,奉上红包,还说叫我们的大女儿辞工回来照顾母亲。大儿子天天来看望,大儿媳见婆妈练步穿皮鞋不便,特地买来一双轻便的布鞋。二儿子从广东赶回来照料,在广东和深圳的三个女儿天天打电话,发视频微聊,在北京的大孙儿也发视频探视。二儿媳住地相距里余,每日按时送来饭菜和营养补品,连十二岁的小孙子在校读书,每晚回到租房,都要电话了解奶奶的病情和治疗进展。诸多晚辈的热切关心和安慰给老伴战胜病魔增添了无穷无尽的精神力量。
今天是入院第四天,经医生精心治疔,有所好转,搀着她上卫生间,比起前两天来,一天比一天好多了。
这一仗,我胜了!相处五十多年的老伴终于又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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