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姐本质上也是向往诗与远方的,这点我随她。所以我也理解她被封锁在家里的寂寞。尤其是父亲病重的那些年,她基本没有自己的生活,一切围绕着父亲的病床打转转。
父亲去世后,为了让她早日走出来,习惯没有老伴的生活,我们经常会带她出去走走,趁着她还能走得动。
2020年9月底,阿达小姐结束入境隔离,直接到上海上班。我们姐妹几个商量借这个机会,自驾带刘三姐上海一游。
上车的时候刘三姐可高兴了,问这问那的一刻不停。两小时不到,她就开始烦躁,抱怨路程太远。
我们跟她比较开车与坐高铁的不同,跟她畅想到了上海以后有多少乐子,轮流跟她聊天分散她注意力,还好平静地抵达了上海。
大上海市的繁华新奇抵消了她因路途辛劳产生的怨气。
她第一感兴趣的是吧台,高高的可以转动的圆凳,坐上去端个高脚杯转一圈,刘三姐哈哈大笑。
红红绿绿的外滩夜景,让她目不暇接,当然也要打卡留念。
第二天我们要去逛奥特莱斯,担心她体力不支,安排她去亲戚家聊天。原本这趟上海之行也有探亲这个环节。
谁知她当场就翻脸,质问我们如果把她当成负担,干嘛要带她出来?没办法,她成了全奥特莱斯最老的顾客。
她走进我们走进的每一家商铺,翻看我们翻看的每一件衣服,对我们每一次试穿都加以评价。这时候她一点也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倒像是一起逛街的闺蜜。看来不让她一起逛街真是错误的。
晚上睡觉前一看,好家伙,两万多步,刘三姐还没见多少疲态。
返程的路上我们去了朱家角。见到那些推磨的、打糕的小人偶,刘三姐兴奋得上前又是搭话又是合影。
我给她买了一袋她最爱吃的发饼。天下起了小雨,她拎着发饼从朱家角的石拱桥上向河对岸的我们走来,下桥的时候,她小跑起来,手里的发饼摔得高高的,笑出了咯咯的声音。
八十五岁的刘三姐,那时在我眼里,是个满脸皱纹的小姑娘。
回程的时候,她不再抱怨路途遥远了,而是不停地叽叽喳喳。我们都累得没力气接她的话茬,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就警告她:闭嘴闭眼,休息半小时,我们也要休息,不能说话。
车里安静了下来,只有百度导航的声音,偶尔我会喊一下:小度小度。
半小时不到,刘三姐又开始发言,她说:这个小度真负责任,不但告诉你路线,还会提醒你开车不要开快了,真是个好人。我以前在海南的时候,有个卖机票的小杜也像他一样好,一有打折的机票就会通知我。姓杜的人都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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