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一向不喜喝酒,对劝酒灌酒之徒更是深恶而痛绝之,以为那和禽兽无异。
自然,酒喝到飘飘然的境界想必是很舒服的——行话叫做“微醺”——我是无福体验到的,因为喝酒之后神志倍加清醒,然而接着就是犯困,只想着找个被窝钻进去,别的什么也不相干。既不会飘飘然更不会“乱性”。倒也见过那些飘飘然的酒友,脸颊泛红似少女含春,两眼乜斜如神游太虚,我想他一定是舒服极了。只可惜接着就是语无伦次,一边说一边笑,把人闹得又生气又好笑。
“啊,他喝醉了,别和他一般见识!”
明事理的人如是说。
神志清醒的人想来不会和他计较,但处于同样境界的人兴许就不会那样大度了。我见过把人骂哭的,也见过和人打起来的,在席的人无不感到尴尬。
那么“微醺”和“醉”大概是离得不远的,我也见过微醺之后而大醉的。
据说李白醉后常常诗兴大发,文人们以为那是浪漫到了至极。然而多数人的大发狂言不是浪漫,那是在耍酒疯——毕竟酒仙少,酒鬼多。
竹林七贤素来为世人所称颂,七贤之中有六贤嗜酒。嵇康打铁,向秀鼓风,阮咸弹起长颈琵琶,阮籍翻着青眼大做文章,其余几人多半也是高雅之举,这一派景象光是想想就感到妙趣横生。身后事自不必说,人活着便是图一时之快,然而现实的人们绝非高雅之徒——那是聚众酗酒,大概率是要出事的。
更何况宿醉以后多半都会后悔莫及,悔不该当时灌了那么多的劳什子黄汤,这狗日的东西。有多难受,我不知道,但是看上去是不很舒服的。
文人雅客自然可以大谈什么“酒文化”,只可惜泛泛之辈无法理解,无福受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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