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到年三十了,女儿总在问,妈妈我们计划下怎样过年啊!
说来惭愧,今年过年没有回老家,到了年关,除了逛超市,买年货,其他与过年有关的风俗,一无所知。
随着年关越近,小区车位越来越空,除了保安和清洁阿姨,几乎看不到人影的走动。
街道上车辆越来越少,再也看不到塞车的长龙,公交车上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座位。
商铺的挂着休业牌照一天比一天少,早餐几乎没有档位在营业,小小的快餐店几乎都已歇业。
早在一星期前,在路上碰到楼下快餐店老板娘,她告诉我,晚上就准备回四川老家了。
越是离工业区越近,年关的氛围越是清冷,从腊月十八后,在外务工的基本都拖家带口赶在回老乡的路上,与留守在家的老人和孩子团聚。
在女儿这一代,要么留在老家等着爸爸妈妈回家过年,要么跟着爸爸妈妈年年往返奔波回老家过年。
我们带着她从奶娃奔波往返到青春少女期,我们的工作假期只有一周左右,腊月二十八到家,初五初六往回赶。
年货,菜肴爸妈在我们到家前已经备好,年三十吃一顿团圆饭后,开始七大姑,八大姨家拜年。我妈七兄妹,我爸六兄妹。
一天一家,一个春节拜不全,更别说老公家,所以每年轮换着拜年。
小的时候,女儿还喜欢这种模式,可以收压岁钱,可以收红包,但随着年龄增大,她就苦不堪言了。
吉利恭喜祝福的话,让她说到心累,赶车的辛苦掩盖了对年关的渴望。
从她的角度来看,过年似乎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远没有那种幸福平淡的渴望。
在我的记忆里,成年后,特别是成家后,我几乎找不到过年的意义。除了奔波,应酬,找不到一丝童年年关的盼望与希翼。
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跟我们说的一句话就是:
小孩盼过年,大人盼种田
真的,小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过年了。
从进入腊月开始,人们就开始准备过年了。先是杀猪。一般杀猪的时间是在腊月中旬左右。定好时间后,屠户就来杀猪,左邻右舍来帮忙,一般杀猪得一天,杀一头猪,好几家分,因为一头猪,三四百斤,一家吃不了那么多的。猪头主人家自己留着,其他除了主人指定的,大家都商量着分。
小肠洗净灌香肠,大肠洗净灌血肠。大伙儿分工合作,帮主人家打下手。
傍晚主人家招待晚餐,小孩们聚在一块儿玩耍,那时候孩子没什么玩具,猪的'膀胱可以用来当气球吹,插进一根竹管,捏紧,使劲吹,慢慢变大,对孩子们是件非常有诱惑力的事情。
这一天,大人对孩子们也没什么要求,吃饭的时候桌子不够大,卸下门板当餐桌,围在一起,像吃自助餐似的,对孩子们来说,简直乐不思蜀。
杀完猪,便是清鱼塘分鱼了,那时候,鱼塘是几家承包的。
大鱼当然是大人们的事情,大人们清完大鱼后,剩下的便是孩子们的乐园。
在泥里,深一脚,浅一脚,摸着淤泥里的鱼,小鱼在手里蹦达时的紧张,兴奋与满足,特别是偶尔捡到漏网的大鱼最让人兴奋。
接下来便是打糍粑,这个也是件大伙合伙的事情,因为一家的人力物力是没办法完成的。
打糍粑时,前一天就将糯米泡好,然后开始蒸,以前是用那种老式的像水桶一样的木蒸笼。蒸的时候需要一个人负责烧火,看火候。
蒸好后,需两个人用木棰在石槽里将糯米打溶,打成圆滑,光溜的。
接下来,便是女人和小孩的工作了,分成一个个圆饼,这时侯,糍粑很粘,需要不停翻动,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了,将糍粑维护的圆溜溜,非常有成就感,拿着自己的杰作向妈妈们求表扬。这一天孩子们也最自由,想吃糯米,就去厨房,想吃粑,随手就可以拿一块,平日里父母绝对不会这么大方的。
转眼到了二十四了,这一天爸妈会做一桌好吃的,过小年,爸妈说过小年是小孩过年,可以尽情吃,大年三十是大人过的,小孩要挨打。
虽然我三十从未挨过打,但我记住了小年,小年我总是吃得拉肚子,且不吭声。
小年过后,妈妈开始洗刷了,里里外外都洗一遍,包括桌椅,我们得帮忙,直到二十九。
二十九晚上煮腊肉,我们会等着妈妈切腊肉,留着骨头让我们啃。
三十早上换上一年一次的新衣新鞋,准备过年。吃完年饭,便四处拜年,讨糖,瓜子,花生,家家户户都不会让孩子们空手而归的。
三十晚上守岁,一家人围着火坑烤火,吃着瓜子花生聊天,等着爸妈,爷爷奶奶发压岁钱。
初一正式开始拜年,直至十五。
但随着年龄增大,家家户户不杀猪了,不打糍粑了,年轻人不串门了,鸡鸭鱼肉,糍粑都买了,各家都围了小院子了。
再也没有童年的年味了。
我很幸运有一段美好的年味的回忆,而我的女儿,
她说,
妈妈,除了逛超市,我们还有点别的过年计划么?
在这座城市里过年,除了在大型超市里人来人往,有过年的氛围,其他都是冷清的。
还有就是年夜饭订在餐厅时,可以感受下别人家的年味。
我拿什么来过年呢?杀猪宰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除了看春晚,逛超市,吃个年夜饭,我似乎没办法让下一代体验到那种原汁原味的年味了。
现代化的速度让我们失去了原始的交流沟通,以及接地气的生活体验。
拉大了亲人朋友间的距离,亲人朋友间的交往局限了在物质上,以物质差距来衡量亲情的深浅。
世界变了,我们变了,年味也变了,但我希望我们追求自我价值的幸福感不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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