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他们讲的,提前已经有过思量,但决定要讲出来的时候,还是带有一丝忐忑。这忐忑里包含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拒绝。
“我有个提议。”我清了清嗓子,“既然大家都有奖学金,考虑给新毅资助点吧。”
我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异常安静,他们都盯着我,然后面面相觑,我看见有人嘴唇似乎是动了,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事情我说明白一点。事情发生以后,学校里的确承诺要负担新毅治疗的所有费用。但是,赔偿,赔偿这个事,学校并不会负责,医学院也不会负责。你们明白了?”
他们又互相看了看,昌军问:“需要多少?”
见有人问了,其他人立刻表现出一副倾听的状态,等待一个不需要去绞尽脑汁就得到的答案。
“我抄了一份有关奖学金获得情况的底稿过来,我说一下。”说完这句话,我从口袋里掏出预先准备的那份材料。CO哥想要伸手去接,我摆了摆手,说:“我来统一说说吧。”
CO哥在这次的考试中,感觉是爆冷的,一等奖学金。大家原以为这个一等必然是昌军的,如果震宇不走,也可能是震宇的。虽然没能斩获一等,昌军顺利拿下了二等,这也能达到他的期望,剩下的人,清一色的三等,自然也包括新毅。奖学金额的设置,一等是三千元,二等一千五百元,三等都是由与专业行业相关的企业赞助,有五百元。
“CO哥,你拿出一千吧。昌军五百,其他人二百,这样行不行?”我试探着问。
问完以后,我等待和观察着大家的反应。我认为这是一个大家完全可以接受的数字,尤其是CO哥,除了因为他的奖学金最多以外,他总是充当着这个宿舍领军的角色,做事热情仗义,也善于团结大家。而其他人,虽然奖学金拿的不算多,但出的也不多,不是不能接受。
CO哥给我的反应,是面露难色,看得出他非常犹豫,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我正等待他讲话时,昌军说:“我家条件还好,我也不缺钱,我出一千五吧。”昌军的话说的很平静,没有大义凛然或慷慨激昂的一丁点感觉。
话一讲出,大家虽然也没说话,但表情明显是非常惊愕,包括我,我们的生活费每月平均也就是三百多。
惊愕过后,大家自然而然的把头转向CO哥,等着他做最后的决定。
“我,我只能出五百。”CO哥的声音很不自然。
本应是一片哗然,但我想大家和我一样,在不知道事情究竟的情况下,仍然克制着不想伤了CO哥的面子,只是看着他。
“我有特殊的情况,是,是没法说的,没法说的。”CO哥说。我更加的愕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热情仗义的CO哥,突然就变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说。”我说道,“大家也不要再考虑了,其他人,按我说的办,还有疑问吗?”
我生怕还会出现其他令大家惊愕或尴尬的事情出现,干脆算是自作了主张。
“可以,该拿。”大伟说,其他人有的说是,有的说好,也跟着应和。
具体这件事,虽然奖学金还没到手,但在这个方案上,终于算是尘埃落定了。
我带着他们去看新毅,CO哥始终跟在我们后边,我能看出他的不自然,我想CO哥的一反常态,必然是有原因,平常他对我们那么好,一定是有苦衷的。
想想这些,我便故意“掉队”,和他一起走在最后,和他轻松的谈话,他的心思看起来仍然很重,机械的应和我,没有面部表情。
新毅看到大家,心情很好,他家人看到我们,心情也不错。大家围着新毅,问他的身体恢复情况,各种叮咛。没有人去探寻事情的经过,这是伤疤,万万不能揭。
在护士过来提醒了几次之后,大家开始从医院离开。CO哥仍旧走在最后,其他人都已经被新毅家人送到门外时,CO哥仍没离开,我陪着他,他跟新毅叮嘱了很多重复的关于休养和保重的话。
奖学金的事,只是告诉新毅,他也拿到了,新毅很高兴。关于之前商讨的,资助新毅的事,没有跟他说,我不想这中间再出什么状况,让一份关怀变成许下的空诺。
晚饭我们是在宿舍吃的,我们必须先解决掉那些特产,CO哥说是娥姐有事找他,不能和我们一块吃,提前匆匆的走了。
大家决定喝一点酒,不算庆祝,算作新学期的激励吧。瓜多出去买酒,回来的时候跟大家说,他透过三食堂的玻璃窗,看见CO哥和娥姐,娥姐像是哭了,而CO哥则在不停的安慰她。
绍峰对着瓜多说:“你就是闲的,小两口的事,关我们什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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