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舒同学出现在校门口的时候，我有些诧异：这高个子？瘦挑，手指纤细，青春洋溢，像动漫里的男主。他比其他同学来得都早，一听说我提前二十分钟到了（今天不上班，我从家里赶过去的），就立马下楼。学校在小区门口，走路五六分钟。他提了一盒草莓，却怎么也不愿意吃我买的砂糖橘。我们在童年的小操场坐着，阳光不错，聊了一会儿初中生活就又来了一批女孩。
六七个活力满满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走过童年的校门口，每个人手上都拿着送给我的礼物。有亲手编织的毛线花，有风干的红色满天星，还有眼罩以及一些水果牛奶，甚至还有送给老年人的黑芝麻糊。我笑道，这是提前来给我拜年了。我知道，这背后有家长的心意，感谢他们。
孩子们最感兴趣的是毕业那年在走道里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墙画。这是学校的老传统，找一面空白的墙，给当年的毕业生涂抹。只要内容健康，就可以自由发挥。临近毕业的几个月，他们利用午休等一些空余时间画了满墙的卡通人物——那是他们童年时代最喜欢的。爬上三楼，一切都还在，有手机的孩子激动地录起了视频。
校史馆在教学楼顶楼，对孩子们来说一直是个神秘的场所，毕竟通常用来接待客人。补完作业赶来的小段是曾经的校史馆讲解员，他轻车熟路，引领着大家走进尚未关门的里面。果然，那里有许多年前的旧物品，还有我们毕业那年的“写给十年后的自己”。前年六月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候他们还略显稚嫩，现在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小学生的影子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最感兴趣的是器材室。我很少走进里面，也不太清楚学生们为什么都很喜欢去那里，直到今天追随他们一起去看里面各种各样的玩具：羊角球、羽毛球、标枪……陪着他们一起在体育馆打羽毛球，再一次被年轻的朝气所感染，忍不住再次感叹：青春真好，健康真好！养一个孩子到十来岁似乎就成功了，他可以特别特别能干。
当我们不再是校园里管教与被管教的师生关系，他们给我爆了很多料：那个傻傻的小周同学竟然也有了恋爱对象，胖胖的小叶上初中后迷上游戏成绩下滑，曾经颜值一般的小曾竟然成了高高帅帅的校草，聪明绝顶的小陈依旧自信满满……而我，在他们的笑声中默默地祝福他们，我没有特别能够叮嘱他们的事。相反，我还有一点落寞：孩子们在走向远方，逐日飞跃，我却有些止步不前——可见教师要努力克服自己的狭隘。
以后再被个别学生和家长伤害时，可以想想这些可爱的孩子。教育的回报会来得有些晚，但终究是值得的，因为人与人之间需要彼此温暖和尊重。
2024年1月23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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