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尧教统一江湖以来,众教颇有不服,江湖纷争不断。各教都暗暗算计着有朝一日推倒东尧教,翻身做主人。
“报告教主,抓到一名刺客,如何处置?”
“按规矩来,这种事还要我教你?”东临正趴在椅子上,臀部撅起来老高,想必是这个姿势的问题,俊俏的脸上红通通的一片。多亏他座下的椅子够宽敞,才能允许他这种妖娆的身姿。
属下的人不忍直视,忙退了出去,在门口碰到军师景莹, 哭丧着一副脸,说道:“军师,你赶快去劝劝教主吧,他又在练邪功了!”
景莹的脸就像是调色盘,青一块紫一块,想必也是见过东临的“风姿”。
“我能怎么劝?腿给他打断吗?当初不让你们给他看秘籍,你们偏偏不听,献宝一样给他,好家伙,一群人抢着领功。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又来找我,想我给你们善后,别想!没门!他爱练就练,谁有那闲工夫管他。”
属下哭唧唧地走了。“军师,你无情,你无意~”
景莹被他恶心的不行,脱了一只靴子砸了过去。
等到彻底看不到人影后,景莹左右瞅瞅,蹦跳着过去捡起靴子来穿上……
景莹认命地推开殿门,却自家教主又换了个更为妩媚的姿势。
“嗳?军师,你来干什么?看看我今天刚修的功法。”东临从座上下来,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景莹坐下。
景莹略羞涩的说:“教主,我最近得到一本比较,嗯…正经的秘籍,你要不要试试?”
东临摆摆手,“不要,我觉得这个挺好的,而且,效果显著噢。你要不要一起来呀?你是女子,想必效果会更好呢。”
景莹要哭了,那个崽子给教主找的秘籍,你出来,我打不死你我不姓景!看看,好好的一个教主,之前多么优雅端庄,啊呸,气度不凡,现在呢?人妖吗?动作妩媚,眼波流转,比勾栏院的美人还勾人。教主还娶不娶媳妇了?哎对,好像除了自己也没人瞧得上自家教主。
景莹觉得全世界都再没比她委屈的人儿了。
她觉得今天必须把话挑明了说。“教主!”景莹大喝一声,给东临吓得一哆嗦,差点没从座上摔下来。
景莹顶着东临一脸黑线的压力,“教主,你应该把时间放在正事上,维护江湖秩序。看看这种邪门歪道的东西把你弄什么样了?比女子还妖娆,我们东临教怎么可以如此这般……”
景莹话还没说完,就被东临一脚踹滚蛋了。
出了门,她憋屈的揉揉屁股。挥手叫来一个教徒,“你,去山下多找几个好一点的大夫,多打听点治脑子的偏方。再给厨房交代一下,做点好的给教主补补脑子。”
回了自己房里,景莹咽不下这口气,认为罪不应该自己一个人承受——明明是教众的错,她却要来受气。于是,第二天,教众们多了一个饭前活动:扎马步。半个时辰不能动的那种,军师亲自监察。
小半月过去了,景很疑惑,明明偏方一天换一个,核桃一类的坚果没少吃,教主怎么还是不正常呢?
“军师,不好啦!教主上吐下泻。昏迷不醒。”
“知道了知道了,去叫大夫,叫我他还能醒过来咋滴?”
军师难做,嘤嘤嘤,人家只是个女孩纸,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东临的窗前围了一群教众,叽叽喳喳,偶尔穿插的抽泣声把景莹狠狠地隔应着了。
一群大男人,被教主传染了吗?哭唧唧地像个啥?
轰走了教众,景莹又询问了病情。没什么大事,补得太过火了,消化不良。
景莹端来水盆,沾湿毛巾,为东临擦脸。东临受她嘱托厨房的福,脸上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之前经常在他脸上看到疲态,现在都没了,嘴唇也红润润的。
景莹看着他发呆,想着以前的事。
六年前,东尧教是东临的父亲主教,她哥哥是军师。在一次盟主争夺战中,东临的父亲杀出重围,夺得头筹,成为盟主。
可惜,江湖险恶,盟主的椅子还没捂热乎,东临父亲就被人取了性命,军师也下落不明。
东临在十六岁继教主之位,他的教主之位是他凭本事拿下的,一如他父亲当年一样。她则是承了哥哥对前教主的恩情,做了军师。
统一江湖后,东临就着了魔一样,练那些野路子的功法。她和教众劝过好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回忆还没完,东临突然咳嗽起来,景莹忙过去看。刚走到床前,就被他吐了一身,她揪着衣服,满脸嫌弃。
景莹拿开木盆,端来水,给东临喂下,去换了衣服又过来。
东临已经醒了,看着房梁出神。
景莹以为他没看到自己,准备退下。
“军师,过来陪陪我。好吗?”
景莹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十六岁就失去父亲的人。转身托住他奋力想坐起来上身,猝不及防,被东临拥进怀里。
“景莹,我刚刚梦到我爹了。”景莹没说话,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轻轻抚他鬓角的发丝。
“我还梦到我小时候的下雪天和你一起玩,你把雪球塞我脖颈里,冰得我打哆嗦,去给你哥哥告状,你被罚打板子。”
小时候的事,景莹很少回忆,甚至有些淡忘。她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哥哥买的冰糖葫芦,她和东临一人一串,看谁吃到最后,最后的人就可以得意洋洋得炫耀仅剩的一颗糖葫芦,然后两人再一人一口吃完最后的糖葫芦。
小时候的悸动,一直藏在心里。
东临会在下雪天她冻的手脚冰凉时解下衣襟让她伸进去暖手。
哥哥特意为景莹做的风筝她和东临一起玩,风筝被挂到树上,东临爬树去摘,摔下来时手里紧抓着她的风筝。
东临调皮被罚跪,她偷了厨房的点心给他送去,担心他腿疼,就换了他的衣服替他跪,让他休息。怕别人认出自己,又用泥巴把小脸摸黑。
景莹摸摸东临的脸,注视着他的眸子。
“东临,你娶我可好?”
“景莹,你嫁给我可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二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青梅成为他妻,竹马成为她夫。小时候的情义,在现在有了明晰的结果。
窗外的教众们躁动了。
“唉唉。别推我啊,看不到了。”
“起开起开,让我看看!”
“别扒愣我脸!喂,你抠着我鼻孔了!”
“你们说,军师怎么还不亲教主啊?是不好意思嘛?”
问问题的人头上挨了一巴掌。“你傻啊,这种事当然应该男的主动,教主亲军师才对。”
教徒摸了摸头,“军师比男的还爷们,我以为……”
“嘘,小声点,被教主听到就不好了。”
屋里的俩人脸都黑了,这么大声,他们又不聋,早就听到了好吗!
“滚!”
教众们被景莹的吼声给吓得一激灵,纷纷撒丫子跑了。窗外的空气突然安静。
东临先开口了,“军师,我觉得他们的提议不错……”
景莹有点羞涩,闭上了眼睛,在等一个吻。
“我觉得你应该亲我。”东临继续说道。
景莹有种想打人的冲动,这种事为什么要她一个姑娘主动?他难道不考虑一下她会不会不好意思吗?现在反悔不嫁了还来得及吗?
忽然,额头一热,东临唇角贴着景莹额头,小声说道:“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
……
第二日,教众们的饭前活动多加了一项——顶仙人掌。教主和军师一起监察。
“教主,军师,我们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
南笙浅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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