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冬天总是会下雪,可是申城的冬天不下雪。没有雪的冬天总觉得不算冬天,可能是从小都在有雪的冬天长大的,也可能是没有雪的冬天少了很多可爱的景色和童趣,所以才会这么觉得。
大别山腹地的雪,各种形态、各种身姿、耀眼的白、解渴的甜、充斥着我们童年的每一个冬天。冬天的雨总是遭人唾弃的,湿哒哒的清冷,可是冬天的雪总是让人快乐的。小雪,轻柔、曼妙,如舞,如絮,如蝶。积在叶子上薄薄的一层,那么晶莹、剔透。对着它轻轻的哈一口气,它就立刻融化在眼前。它总是那么轻盈的飘着、飘着,像是在寻找,寻找一个可以靠落的家,又好像是在流连,流连着这唯美的的天地景象。你看它那么小、那么轻,可是一夜之间,它也会白了大地,但它依然还是清透的,只要阳光一出来,它便融化了。只有大雪,能在阳光里高傲的灿烂着。大雪,肆虐、苍茫,如破碎了的云朵,如怒了的狮子,如出鞘的箭。它咆哮起来天地苍茫,一大团一大团的砸下来。它就那么急匆匆的,像是在生着一股子闷气,又像是在赶一场迟到的赴约,有时候也会适当的放慢脚步,那便温柔了许多,像是在自顾自的思索。它只需一会功夫,变白了天地,一夜过后,它就将这个萧索的冬天变成童话般的洁白。早起的人们在干净、整洁的雪地上踩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那是第一个走进这童话的人。它厚厚的,绵软的,覆盖在这广阔的山间地头。太阳出来了,它耀眼的白,将阳光的温度吸收殆尽,让阳光变得毫无暖意。被太阳晒过的雪,也失了它的柔软,变得硬生生起来。这样厚的雪,可不是轻易就化的,它天天跟太阳较劲,太阳一点一点的恢复着暖意,它也一天天的消逝,但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它就骄傲的留存着,留存着。有时候甚至要到开春了才肯融化。
在这样的冬天里,孩子可不闲着。在家里,大人们各种管束着,于是总是各种偷偷的溜出去,一转身便没了踪影,玩儿的面红耳赤,小手发烫才回来。回来坐在炉火边,身上立刻腾腾的冒着热气,妈妈会一边把他挤在墙角,烧着旺旺的火烘烤着,一边唠叨着唠叨着。可是他哪里冷了,还有捏好的雪团在草地上,还有没打完的雪仗,还有没堆完的雪人,还有没踩破的冰在池塘里……一会功夫,他就又回到了他的童话世界里。在学校,总痛恨为什么课间活动只有10分钟而不是45分钟。10分钟多么珍贵,珍贵到很多的45分钟里都在打算着下个10分钟里怎么打一场漂亮的雪仗。下课铃一响,院子里便是欢乐的海洋,老师都得绕道走,生恐哪个不长眼睛的学团恰巧落在脖颈里,那酸爽,会成为孩子们整个冬天的笑柄。上课铃响了,院子里渐渐安静了,可是哪里就安静了呢,你看那些淘气的脚印,那些破碎的雪团,那些印在雪上的各种手印,脸印,还有各种留在雪上的抓痕,还有……额,雪地上一个个泛着黄色的小窟窿,那是男孩子们的杰作,也是他们无比的乐趣之一。
放学的路上,各种石崖或小溪里,结的各种尖长又透明的冰柱子,是大家蜂拥的目标。捏在手里是尖锐的冰凉。男生们把他作为自己的武器,陪自己英勇杀敌,渴了还可以啃几口,在嘴里嚼得渣渣的响。女生大约是不会去碰这么冰凉的玩意的,但是口渴了路上抓点干净的雪放在嘴里还是有的。彻骨的冰凉滋润着干燥的唇和口腔……就在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冬去春来里,我们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如今,在申城已生活了五六个年头了,申城的冬天,雨多晴少,下雪已属罕见,记得14年的冬天,申城下雪了,中雪下了两三个小时,路沿上微微泛白,好多人跑出来看,快乐的在朋友圈,群聊里告诉各路朋友,有的人在雪里奔跑,还有的人开始去抓路沿上还没积起来的雪。那种兴奋、那种快乐,仿佛又回到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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