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承想,师傅不但没一口回绝,反而低下头,手里摩挲着木头小人,拿着画一张张端详。小夏也凑过去,跟着看。
画的什么呀!水彩笔涂抹的色块倒是斑斓,但比例都不对,大树长得比楼高,腿比身体了长两倍,一个个的小人在湛蓝的天幕上奔跑,简直像幼儿园小朋友的画作,不过,小夏使劲儿回忆,也没想起那天来上课的有小孩子。
几十张画,师傅倒是看得仔细,直到翻完最后一张,才抬起头来,对女人说,“明天,带他来看看吧。”
什么?看看吧?小夏以为自己幻听,怎么可能?不必先站桩、练字、磨刀、蹲马步这些考验,直接就看看吗?
可身边的女人分明连鞠了三个躬,说了一串“好的”,脸上乐开了花,眼角的皱纹堆在一处,和嘴唇一起颤抖着。
原来,真的不是幻觉,师傅同意明天她直接带人过来。
小夏回想自己这三年来过的日子,心里不禁呜呜咽咽起来,假如有个镜头伸进他的胸膛里,一准能看到他的心在掉眼泪。
想他好歹也是美术专业的本科生,素描、国画、雕塑样样学过,可刚入门那时候,连喊声“师傅”都不配,只能跟在几位师兄身边打下手,足足三年,才正式拜师,能在外人面前理直气壮地说一句“我师傅是张银书。”
当初跟他同时做学徒的六位伙伴,要么原本就感兴趣,要么家里有人做这个行当,可坚持到最后的,只剩下他一个,为啥呀?不就是老师要求严、规矩多、想通过考验拜入师门太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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