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李玉儿坐上出租车，司机问道，妹，是回家吗？

嗯，哦不，去莫家沟。李玉儿刚回答便改口，然后挤出一点笑容，向司机解释，约好了去那边的同事家玩。

出租车司机是一位远亲，李玉儿不敢在车上露出一丝异常。

她闭上眼，装睡，以免远亲司机继续和她拉家常。

再加上她确实也感觉累极了，头痛欲裂，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也许是真睡着了，迷迷糊糊之中，远亲司机叫醒她，说莫家沟到了。

李玉儿下车，与司机告别。

再往里走不远，李玉儿就来到了他常带她去的那条河沟。

那条河很清净，人烟稀少，每次去时都好象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人打扰的二人世界，逃离了城市的喧嚣之地。

李玉儿很喜欢。

现在，一个人回到这里，似乎又看到了他牵着自己的手，徜徉在河边的身影……

李玉儿沿着河岸，一直朝前走。

她印象中，前边有一座石拱桥，他和她来过。

其实她一直是个路盲，总是不记得路，他带她走过好几次的地方，她都找不到。

此时她也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走错？只是心里一片戚戚然，只想往前走。

02

很快，有一座小桥便印入了她的眼帘，桥身是大块石砌成，应该有些年代了。

块石上长满了青苔，一些不知名的小草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努力生长，随风飘扬，似乎要向来人证实它们来过这个世界。

李玉儿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注意过桥上，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的样子。

而且，只有桥底下的世界，才是她和他的。

那是一辈子恐怕也抹不掉的记忆。

好象也是一个炎热的下午，她穿着纯白色的短裙。

他牵着她来到桥底下，桥下的水清亮见底，有小鱼儿在欢愉地游来游去。

在拱桥、大树的遮掩下，给了他们一片阴凉的世界。

象逃到了一个世外桃源，再也没人打扰。他忘情地与她拥吻，意乱情迷……

当两人都清醒过来，李玉儿感觉，就象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偷吃了圣果，心都快要跳出了身体来。

李玉儿与他紧紧相偎，坐在大石头上，静看小桥流水，倾听彼此心跳的声音。

然后，她用手沾着清凉的河水，在石头上写下三个字。

水很快干掉，他笑着逗她，没看清，写的什么？

她轻声浅笑：我爱你！

03

李玉儿想，他带给她太多的印记，这一生都洗不净了。

而此时，小桥、流水仍在，却不见了人家。

不对，应该只是不见了人而已。

原本这里就不存在人家。

他的家，从来都不在她这里。

他和她，只存在于夜晚，只存在于阳光不曾照射的阴暗角落。

他对她的爱，也只不过如流水般，不会为她而驻留。

一念之下，李玉儿泪如泉涌，再也忍不住，坐在那块石头上，放声哭了起来。

不知道坐了多久，太阳渐渐落下。

李玉儿才抽泣着离开，她一直朝前方走去。

小河弯弯转转，流进了宽敞的主河流。

水面颇大，象一个小湖。远远的斜对岸，有三五人正在垂钓。

李玉儿不想走过去太近了，此时，她不想见到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她一个人望着水面发呆，想着许多想不通的问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她在湖边时而呆立，时而游荡，象行尸走肉，又象幽灵。

她怔怔地想，如果自己走到这水的中央，会怎么样呢？

是不是，就再也不痛了？

……

对面的钓鱼的男子，有两人绕着水岸急急地跑了过来。

喂，喂，小妹妹，你在干什么？看你在这里呆了半个多小时了，是不是找不到家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李玉儿猛地惊醒，回过神来，看着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她大声回应，没什么，我在等人，他没来，我该回去了。

边说边头也不回地往公路的方向跑去。

李玉儿不想他们看见自己红肿的双眼，窘迫的样子。

她一直是坚强而且爱美的，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丑样。

包括他，也不能看见。

从此，就远离吧！只有远离了。

逃离的决心再一次充满了李玉儿的整个身心。

（下一集：最后的挣扎与狂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