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
中秋过后,又下了两小阵雷雨。江风狂作,一扫夏末的燥热,微凉。小叶榄仁的叶子开始更多地落在地上;这里的秋,就算开始了吧?
也不知道京秋是什么状态了。看到朋友圈早已在晒秋,心动不已。
有个小朋友跟我说:“阿姨,你看,天上的白云怎么在动啊!好像一把枪!”我望向他指的方向,那俨然是一大片梧桐叶在随风飘荡啊!
近来,天气晴好。没有云的时候,也有晴空万里。而且,无论什么季节,市郊的天空似乎总会更蓝一些。这份蓝,也常常让我想起入秋后的北京。
大家都知道,“北国之秋”以各种红黄色叶著称。而我怀念的是整个的秋。当然,谈得上怀念的,也只有京秋。澄澈碧蓝的天,绚烂夺目的叶,清冷静美的枯……这所有的偏爱,足以使我盲目,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计其他显而易见的埋汰。
傍晚的江风从不同的楼缝间灌进来,电动车的警报此起彼伏,孩子们陆陆续续被喊回家,谷粒还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天黑黑,我们还是回家吧。
从中庭小景到naive理想国。
一个圆形中央广场,广场外一条T型弯道,分别通向小区的三个门;两幢楼房在广场两侧相对而立;临主入口的那幢,一楼作为电动车停车场,背后一条小道通向第四个门;临街的一幢与物业办公楼、单身公寓相连,中间沿干道旁扩进一个方形小平台(据说最早是要做儿童游乐区,现在也作为电动车停车场)。
这就是我所在小区2期的全部结构。
中庭面积虽然不大,但整体景致倒也不错。尤其是厦天有风的天气,还是避暑的好去处。相应的,深秋之后,入冬以来,江风肆虐,也就无法再信步于此。外出的时候,常常都要遮头捂面抱臂而过!
围绕中庭的一小圈小叶榄仁,是这里极好的遮阳伞和风向标,可以说是“镇庭之宝”。有阳光的日子,地面树影斑驳,透过层层叠叠的宽大枝丫,仿佛能看到许多翩翩飞舞的蝴蝶,那是不同大小的叶子簇生在一起的样子,很是可爱。
此外,T型弯道两侧,高层的乔木还有黄花槐、羊蹄甲、假槟榔,各个角落里还分别种了蓝花楹、木棉、朴树、合欢和海枣树,中层散布着桂花、鸡蛋花、小叶榕、散尾葵,低层灌木有清香木、假连翘、红绒球、鹅掌柴、福建茶、灰莉,地被有蜘蛛兰、麦冬、沿阶草,除了草皮难养护,其他大部分植物长势都还可以。
广场中央是一棵不大不小的香樟树,但也能提供一片恰到好处的荫凉。树池里原本的鹅掌柴不堪遛娃大军的“折”腾,换成了沿阶草,主要是耐踩,而且也没啥可折的!但栽植太过稀疏,还是留下了足够踩踏的余地。新铺的草皮没过多久就都枯死(多半还是被踩死的),黄土大部分都裸露了出来。
这反倒更得孩子们的欢心了。
树池高出地面六十公分,周围由石材铺砌,宽四十公分,也可作为坐凳,但经常都是小孩子的玩乐阵地。捣土挖沙捉虫,或站或蹲,或就只是围坐着,似乎都更理所当然。大一些的会用短小的树枝倒腾,小一些的也学着比划,不然就是用手小心试探着摩挲。也因此,外围松软的沙土经常散落在石凳上,大人就更少光顾了。
而在孩子们的眼里,泥土沙石也是“玩具”,甚至比家里库存的更有意思。
谷粒正被一对姐弟簇拥着,用玩具垃圾车搬运小树枝,沿着树池边缘一圈又一圈地转悠。如果任由他在树下玩,他也多半会选择有沙土的位置停留,似乎想好好研究一番这些小东西。其他时候,谷粒也会任意地坐(跪、爬)在地上自顾自地摆弄玩具。
风从有阳光的一侧扫过来,谷粒眯起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找机会摆脱那姐弟俩。他还不懂得要怎么跟小伙伴一起玩,虽然嘴里常喊着“哥哥哥哥”,也只是在说“我知道这是一个哥哥”。
树丛里或枝头上,偶尔会有蝴蝶飞来飞去,我常常以此为借口,引谷粒离开,但现在它们很容易被风卷走,只好转而带他去找蚂蚁。似乎但凡有尘土的地方,都可以找见蚂蚁的身影,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真可谓“小小的模样,大大的存在”!据了解,蚂蚁的社会结构十分稳定,高度严格的分工,缔造了强大的蚂蚁帝国!人类这个群体看似庞大机智,相比其他生物帝国,常常也是残弱的存在。或许,也正因如此,才要在智能的道上不断进取吧。又或许,正是这种智能化让其本身显得更加残弱。
题外话,且按下。
每次外出,谷粒的裤子都会粘染上不少尘土,尤其膝盖和屁股,常常白的出去黑的回来,甚至有磨破的情况。然而,我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地说上一说,但仿佛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对于“脏”,他不是不知不觉就是一知半解。更何况,我心里其实并没有觉得那有多脏,不过是尘土而已。
想来,野外游玩的一大乐趣,不就是各种拆挖拾捡拔吗?这里虽不是“野外”,但也是走出家门口的室外环境,对孩子们来说,也许就是广阔的天地,可以自由放飞了!
虽然,小区的公共景观,也需要大家的共同爱护。但我也在想,没有儿童游乐设施的小小区,是否可以更宽容些呢?在野地里长大的我,对于城里的孩子,竟也生出了同情。
说起来,现在正是秋高气爽时候,最是宜人。当然,如果怕冷怕风,还是得换上秋装。在这方面,我和谷粒完全是两种体质。
有一晚,我们试着不开空调睡觉,到了半夜,谷粒爬到我身边喊妈妈,我摸摸他的头,已然满头大汗!而我,包在被窝里,毫无不适感。这在整个夏天都是常有的事。
倘若没有空调,真无法想象谷粒得长多少痱子!即使有从中庭上空灌入的穿堂风,估计也无济于事。可即便开了空调,一直在室内也显得憋闷。不怪乎孩子们都爱往外跑,或许这也才是童年该有的样子吧。
不觉想念起那个只有天地人环的时代。苦是苦了点,难是难了些,可现在就不苦不难吗?在文明与进步的大潮中,可以的话,我想要多一些naive。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最近在网上看到「naive理想国」,一个颇显高级感的阅读休闲空间,有书有酒有咖啡,若把咖啡换成茶,大概就是我想做的事了——我也有自己想要的还难以描述的naive理想国!
一起过家家吗?
“我们一起来过家家好不好?”
“什么过家家?”
“就是以前我们玩过的那种,你来当妈妈,我来当宝宝。”
“我不要玩,太幼稚了!”
这是两个大班女孩的对话。
我说:“过家家不就是小孩子玩的吗?”
她说:“我都六岁了!”
噢,原来小孩子和幼稚不是一回事儿!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玩过家家的,但关于角色扮演的游戏,似乎与年龄无关。成人世界的角色扮演,是因为更难了,所以不幼稚吗?还是,已经幼稚不起来了?
事实上,“幼稚”这样的话,说最多得往往也都是青少年。将熟未熟之际,幼稚似乎是一种忌讳。我想,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多少有受两个姐姐的影响吧。
同样是“童话”,为什么“天真”让人不置可否,甚至有些美好,“幼稚”就让人难以接受呢?我反倒觉得,成年的幼稚更显可爱。
想必大多数人都是预先被告诉或在心里自行画了界限:“长大了,不能那么幼稚,幼稚是不好的。”
可怎样算“长大”呢?成年,不一定就是成熟;成熟了也可能会是“愤青”;更何况还有老顽童呢!
一次,有个小男孩让我陪他玩“推车游戏”,我看谷粒可以自己玩,就蹲在地上跟他一起玩了起来。
游戏很简单,隔着一定的距离,把玩具车推给对方,就像互相扔球一样,只是把球换成了车。我们还制定了游戏规则,出界或翻车的都要惩罚——自己拍打自己的手心。
我一边用余光看谷粒的位置,一边尽量让自己进入游戏状态。当时天已经黑了,路灯也亮了起来,小男孩的妈妈用婴儿车推着小宝宝在散步,恍惚间,我感觉整个中庭都回荡着我的声音!
虽然一点也不觉得幼稚,但说实话,我也没有很享受这场游戏,于是趁谷粒又开始爬高高,让小男孩自己去玩了。有时候在家引着谷粒玩,也大都是逗乐式的表演,开心也是因为他开心。
也许是我对“游戏”本身较真了吧,但情况是:小孩可以过家家扮大人做游戏,大人却很难扮小孩,如果扮成了,那就是“幼稚”……即便只是玩笑,或者逗乐,总是带点别的心思。但其实反过来想想,孩子们做游戏也不见得就纯粹。
小孩过家家,对生活简单粗暴地模仿,简直就是拿过日子寻开心。他们的视界还很小,可时间却很长!因为无知所以天真,因为无聊所以找趣,如此而已。而“成人”的游戏,网游、桌游、棋牌、剧本杀……看起来很高级,玩起来很费劲!严格来说,倒更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活动。
从这个层面上说,成人的世界,更没有纯粹的游戏。他们或许会游戏人生,但已经不再做游戏了。他们,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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