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弋一
如果一个国家
不认可自己国家的女性对性侵的起诉
又谈何反思对其它国家女性造成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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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今天，在B站看到了BBC名为《日本之耻》纪录片的片头，两条简短的对话迅速抓住我的眼球。
“我想要平静地谈这件事 所以我给你发了这封邮件”
“你在我意识不清时与我发生了性关系”
——伊藤诗织
“我认为我们双方都需要反思”
“而当美丽如你的女子 半裸着走到我的床前……”
“事情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你说‘强奸’是什么意思 对此我不能接受”
“如果你想诉诸法律 去吧 你不可能赢的”
——山口敬之
事情发生在2015年，伊藤诗织对日本著名记者山口敬之提起了强奸诉讼。
而直到今日，这个证据确凿的案子，始终没有划下句点。
三年间，它让日本政界为之震动，让日本民众上街游行，让日本在成立性侵援助会方面取得了巨大的进步。
可这场诉讼内容简单至极，根本内容为女性拒绝发生性关系即为拒绝。
可在日本，只有陌生人横刀直入实施强暴才有可能被定义为性侵。在日本的性教育中，“拒绝即为允许”的观念深入人心。
此刻我开始理解，来自于日本的各类具有色情意味的视频、杂志是如何被传播的。谁又能保证，镜头记录下的某个女性，不是被施暴的一方？
在日本，性侵从来不会被舆论涉及，甚至不会被公开讨论，仅英国上诉性侵的案件就是日本的五十倍。
这个数字背后沉默着数万被性侵的日本女性，她们不敢公开她们的伤痛，甚至有些人并未意识到她们所遭遇的问题。
02
纵观历史，日本同德国在二战时期犯下的罪行基本一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德国的反省显然远超日本。
日本作为跻身于世界经济前列的国家，却始终是个矛盾体。
在日本，有世界先进的垃圾分类体系，有随处可见的鲜花贩卖机，有“不要麻烦他人”的生活态度；有闻名世界的新闻学院，有闻名世界的电视台，有闻名世界的文人墨客，有闻名世界的动漫、电影。
在日本众多的影视、文学、学术作品中——从渡边淳一、三岛由纪夫、村上春树、岩井俊二、太宰治再到如今风靡中国的东野圭吾——我们很难想象，拥有如此高造诣的文学大家们，生活在日本这么矛盾且病态的社会体制中。
且包含鲁迅、萧红在内的大量中国名人的生平研究，日本学者做得甚至比国内学者更为深刻。
可在国际上，诸多由日本犯下的滔天大罪，却从未得到反省。有些即便是世界承认的，其民众也可能并不知晓。
《日本之耻》显然给了我更多探索日本的视角。
03
对日本这个国家有认知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的。
那时候，看哆啦A梦、一休哥、灌篮高手、足球小子、猫眼三姐妹等动画片，日本在我心里，可以具象到路边摊摆放的一本漫画册。
日本民众则各个像樱木花道或者大空翼那样打了鸡血，总是渴望战斗。
高中时期，老师讲到南京大屠杀，日本渐渐成为国家情怀誓死不从的领地。
后来，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我看到每一秒都有一盏灯熄灭，这意味着在81年前的12月13日，每一秒都有一位中国同胞死去。
可令我深感迷茫的是，这场死了30万人、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大屠杀，竟然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被从二战的国际历史中抹去。
甚至时至今日，在有《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浩劫——南京大屠杀》、《拉贝日记》、《魏特琳日记》等国际学者考证资料和由约翰·马吉拍摄的真实影像资料的佐证下，日本很多地位崇高的学者、教授甚至政界官员，都不承认有南京大屠杀的存在。甚至诋毁是中国人为了抹黑日本而编造的谎言。
这种荒唐让我深感意外——
一个看上去温暖良善的民族，在一个历史时期内对同为人类的不限于中国人实施惨无人道的杀戮，成为战败国后不仅不对罪恶进行反思，反而拒而不认。
在日本，与人类文明相悖的观念令我困惑不解。
今天我在看完BBC的拍摄的《日本之耻》纪录片后，居然在心里对日本民族在漫长历史长河中保留下的病态有了一点理解。
04
一个民族里的女性，对自己蒙受的屈辱尚且无知，又怎么能认可对其它民族的女性造成的伤害？
所以，对中国以及韩国遭受过人性毁灭的“慰安妇”，日本从来不予承认。
因为在日本人刻板的印象里，男性对女性进行“释放”是一种得体甚至有点神圣意味的方式——为天皇效忠的日本兵们，能够穿越一个女性的身体，这位女性显然尊贵无比。
从历史角度上看，日本社会在男女方面的不平等令人发指。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在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和渡边淳一的《无影灯》里，都详尽对性过程作了诠释——他们擅长将这个作为文学创造中的某个仪式，在情节上是推波助澜的。
在日本，女性在很多方面没有从根本上得到应有的权利。
日本人的观念是，一旦女性成婚，最好能成为一名家庭主妇。我们看福原爱便能得知，即便有再辉煌的职业生涯，一旦结婚生子，也必须全心全意为了家庭。
日本男人对女人的照顾基本是终身的，所以日本女性被婚姻套牢在一栋房子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日本的婚外情高发，而且在年长者中离婚率更高。因为此时，女性对捆绑一生的家庭产生厌倦，而男性在这个岁数也风华逝去，回归家庭，这让女性更想离开这段婚姻。
有这样一句话，“要估量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首先看它对女性的尊重程度”，从这一点上来讲，日本之落后不言而喻。
05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日本关于强奸法的修订要追溯到1907年。这意味着，一个国家一百多年以来没有对一项法律条文进行过修正，细思极恐。
《日本之耻》给我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它不仅把我心驰神往想要去到的国家的面纱摘下，也让矛盾在近60分钟的时间内被化解。
要知道，对日本感兴趣，就是为了它带来的困惑和神秘。就是因为它一边裹挟着现代文明，一边坠落着黑暗深渊；就是因为一边是重新建交的贸易往来，一边是勿忘历史的心之所安。
这种全新的视角，让我意识到，任何历史事件的发生都是多面性的，我们应当把眼界放广阔一些，因为任何一个国家的人，在了解历史时都是片面的，历史只有在日记中才能被最高度还原。
历史的复杂性尚且如此，又何况点缀在历史长河中的人类。相较于历史的狡猾难辨，人又何尝不是？
我们常常声讨罪恶，却在罪恶里原地打转。无论任何国家的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历史是孤掌难鸣的。所以写下这篇文章并非要抨击哪一方是罪恶的。只是愿意站在更多角度去审视历史，同时也审视我们周边正在发生的事。
当我们明白，生活的漩涡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大概就能更少为其所惑。又或者，当我们明白，历史与人生一样基于选择，便少了几分惶恐。
如今，因为伊藤诗织的上诉，日本国内开始逐渐完善性侵心理救助，议员们在会议上声讨安倍，询问他将如何改变日本国内相关法律。
我们看到，沉默的螺旋被打破，于是更多人站起来发声。
被性侵原不可耻，可大众的沉默却让性侵变得可耻。
正如已经逝去的台湾作家林奕含在接受采访时说道：“我忘记是为了活下去，而你们应当记得，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历史应当记得每一个勇于为改变作出牺牲的人，包括每一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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