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不可以背负太多的过去,只有放下包袱不停地向前走,才能够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话当然不错,但有人硬从往昔中挖掘出宝藏来。
有时喜欢站在高架桥上,注视着形形色色的人群,随着那些往返的脚步,想解开心中的某些疑惑,只是事情的发展常出乎意料,一路走来有人平坦开阔、有人千沟万壑,于看似简单中带着各种的变化。经不住长久的沉思,往事在不经意间跳了出来,随后与现实巧妙地融合一起,马路上车来车往,在红绿灯交替的变更中,人群再次涌现、匆匆走过,突然间让人有种命中注定的错觉。
往事的益处从来不是回味沉溺,当你在忙碌奔波之后,感觉身心疲惫不堪,甚至失掉了再向前的力气,亲爱的朋友们,请回头看看我们来时的路吧,静静的想想那微不足道的开始,面对生活未知的快速变化,或许能少一份迷惑,你要真见人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追求,那反倒是奇怪了。
如果真的是累了,就该歇歇吧,四季的更替又带回了春天,我们站在春风里转身回望,金黄的油菜花摇曳着身驱,展现出欢快的舞姿,绿色的大地时起时伏、遥向呼应,伴着蓝天白云,色彩鲜明的记忆曲线时高时低,只要够细心、只要够坚持,在这别致的休瑕后,就能找到开启下一波命运的钥匙来。
陈海川年纪大了,在午后耀眼的光芒里静静地躺坐着,时光流逝带给他一副安祥的面容,虽两鬓斑白、满脸皱纹,却丝毫不影响那满足的微笑。他一生最得意的事:便是生养了两个闺女三个儿子,当别人还为传宗接代犯愁时,他高兴之余差点犯了浑,惹了些不快招人怨恨,若真要是那样,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1985年春天的某个黄昏,天色早早地暗下来,天空沉闷而大地寂静,不久哇⋯哇⋯哇⋯⋯是婴儿的哭声,从乡村的青砖红瓦里传出来,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边,件随着响亮的雷鸣声,大风吹起暴雨倾盆而下,完全没有春雨绵绵的柔情,倒像是夏天里受了委屈的样子。
蜡烛柔弱的灯光下,妇人轻轻拍打安抚孩子,她抬起头瞅瞅窗外,转头对一旁的丈夫说:又是个男孩,怕还是个风雨交加的命!丈夫却毫不在意满满的笑容说:别迷信!以后他们就是三兄弟,长大了都好有个照应,说完走向厨房张罗着给妻子炖汤。
床边有两个约五六岁的孩子,一个好奇地摸着婴儿的小手,另一个小些的则摸着他的小脚,妇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眼神飘忽藏着担忧,不久作为母亲的喜悦战胜了一切,看⋯⋯那刚出生的孩子闭着眼睛、张着小嘴,竟也会开心笑了。
别看陈海川现在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年少时那是读过私塾的,且在年轻那会教书育人,这媳妇还是教书时偷偷好上的,也是让这生活的利石给磨的,将原本文雅之人硬生生砸成大汉。这孩子出生得有名字,一个月后的下午,他正想着给起啥名,大女儿嘉珍,两个儿子是嘉尚、嘉明⋯⋯心里正犯难了,这时王书记提着酒上门来了。
虽说村里的人天天抬头见,可提着东西登门的可不多,何况王书记是村里的一把手,管着村里税收、水利大大小小的事,这可是大稀客。陈海川心怀疑惑赶紧迎了上去,对正在旁屋做饭的媳妇喊:王书记来了,多做几样下酒菜,把那昨天摸的鱼也煮了⋯⋯隔壁妻子先是一愣,立刻热情地应了一声,王书记还来不及拒绝,就被迎到堂屋旁坐了下来。
这来的太突然,两个人坐着一时语塞,借着陈海川倒茶之际,王书记终于在尴尬笑脸中开腔:今日来没什么事,这不听说你又添个儿子,特意找兄弟求经来的⋯⋯陈海川一边端茶一边递烟,心里的石头这才算落下。
去年还欠些公粮没交呢,随后语气缓慢平静地说:又多个负担⋯⋯村里这王书记至今还没有子女呢,说来他俩年纪相当,可王干部看起来显年轻,微微发胖的身躯上一幅灵活的脑瓜,头发乌黑闪着油光,额头如埋着宝藏的小山丘微凸起,只那眼神和嘴角潜伏着忧郁,每当谈起孩子无奈之情就一览无余,村里人都亲切称他为"王处。"
今年的春耕忙的怎么样?刚开始都还好,陈海川应承着回答,有什么需要的兄弟尽管开口,村里能解决一定给解决,王干部接着说,然后两人扯起种田一些事上,去年农药的效果不好、灌溉的机械落后⋯⋯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大大小小的菜盘摆满桌面。
孩子们嘴馋,也不听大人的叮嘱,王书记先给围在桌旁边的孩子夹了满满一碗菜,小家伙高兴得跑了出去,陈海川将平常舍不得喝的酒拿出,将小口的杯子倒满,一来二去几杯下肚以后,两人没了刚才的拘束,谈的也是更加投机起劲。又是一杯下肚,王干部长长叹息后说:还是兄弟你如意,现在是有儿有女;好是好,可生活不轻松啊,说完一囗将杯中酒喝个干净,这话仿佛激起陈海川心中的担忧,他略带醉意的眼神抬头看看说:还是你老兄过得好,咱费再大力气也赶不上。
快别提了,想那医院也去了不少,偏方也试了个遍,哎⋯⋯你嫂子硬是就没怀上,王处话末使劲的摇着头;这事也急不得慢慢来,陈海川安慰着,能不急么,都中年已过的人了,刚刚还闪亮的眼睛此刻失了神彩,陷入一种习惯性的困扰之中⋯⋯两人再次沉默没了话语。
能不能和兄弟商量一件事?王处像是思索了好久,陈海川默抬头静静地等着,你看能把刚出生的小孩过寄我不?说完王书记低下头显得难为情。陈海川心里惊讶但不便发作,只是笑说:你有那么多亲兄弟,去找他们不更好;我倒是想,可他们的小孩多数长大了,年龄小的也是女儿,都真不合适啊。
陈海川一时亚语,是真不知讲什么好,晕沉的脑子乱成一团;你生活也挺难的,倒时我们也算是亲戚了,什么事都有个照应⋯⋯陈海川听着这些,内心有些动摇显得犹豫不定,等孩子长大了把一切告诉他就行,王处继续说,等我找孩子妈商量一下,陈海川边回答边倒酒,之后两人也记不清说了什么,一直喝到半夜,老婆孩子早就睡着了。
什么!不行⋯⋯清晨妻子听了陈海川的话直接大叫起来,你看那王干部家生活好着了,他继续劝告;"真要送人,当初就不该生,"说完妻子捧着脸哭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下陈海川服软了,发呆地望着心里吃惊,别看妻子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可过日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不敢再多说服,于是想该怎么回绝王书记才好。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那能驳人家书记的面子,陈海川硬着头皮去,王书记听后倒是一脸的平静,还挤着笑说没事没事…⋯可没过几天就上门谈交公粮的事,碰上也没什么好脸色,每当村里人聚一起说笑时,明里暗里地挤兑陈海川,可这你不都得忍着,农田里的事有时还指望人家。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春天,王处家的这次真怀上了,就等着喜当爹,逢人就递烟,至于过寄的事也就不放在心上。
陈海川心受着闷气无处排解,家里的酒倒是喝了不少,当初给小儿子起名嘉阳,等事情过去以后,他整个人也轻松不少,想想还是换个吧,就叫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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