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子
时间,如雪一样把我和哥哥的童年隐现着。
记得那天下大雪。母亲在门旁捻麻绳,我在炕上趴在窗台无聊的看雪。几次想去窗下拿篮子扣鸟,母亲都不让出去,说怕冻了咳嗽。由于我是上午班,所以放学早,母亲不让出去,只有坐在炕上盼哥哥放学回来能陪我玩。
雪越下越大,扬花飞絮。门吱吱嘎嘎响了,哥哥回来了。哥哥进屋便脱鞋爬上炕,然后急忙把脚贴在火盆肚儿,手伸向火盆。缓过一会儿,哥哥便开始写作业。母亲说,哥哥写作业像抓草,所谓一通划拉。写的快,无非就是为了去玩,去扣鸟嘛。深知他的母亲本就气着他写作业的粗略,见他忙着装书包,就喝道:不行去玩呀,大雪泡天的,棉鞋弄湿了明个上学穿啥?
哥哥还是想走的。可见母亲咬了牙,瞪了眼,还抓起了笤帚,哥哥不得不瑟着缩进炕角。哥哥不走了,我随了心愿,我高兴不孤独,就试着凑进哥哥。哥哥开始不说话,自然是气着母亲,然后我给他一把苞米花儿,哥哥就说:
“哥给你画画玩。”
“真的?”
求之不得。当然,我并不是对画画感兴致,而是对这“玩”换了形势有兴趣。
双双趴在炕上,头对头,翘起脚,像两只小羊。我看,哥哥画,蛮快,几笔,一条金鱼画成了。当然,之前我只在墙上的画里看见过金鱼,没有见过活的,至于哥哥画的像不像,时过境迁,已无从拷正了,但就当时而言,我极其羡慕哥哥的厉害。看看金鱼,再看看哥哥,都觉得我的眼睛像金鱼的眼睛一样,鼓鼓的,像琉璃球,像快要掉出来的样子。倒是那大大美美的尾巴我羡慕不来。看着像花朵,又像树的叶子也像花的叶子。
“染蜡笔呀,染了蜡笔就更好看了。”
“好像还没那色儿了呢。”
哥哥把书包掏空,才掏出几块蜡笔头,由于久了,蜡笔的表皮已都是黑色,从斑处看,多为绿和蓝或褐。我只见过红色金鱼,没有见过其它颜色的,所以,我低落的失望了。
“染蓝的。” 哥哥说。
“不好看。”我说。
“那就绿的。”哥哥又说。
“那也不好看。”
由于达不到要求,我由失望转为矫情。不再跪那和哥哥翻腾那几株蜡笔了,坐向窗台撅起嘴巴。
“就蓝的。净事儿,那没有红的咋染,连黄的都没有。”
“别吵吵。”
母亲一句话,我和哥哥的气息几乎都停了。哥哥斜瞟着我,分明怪我矫情,我垂着眼睛不看他,心里不平不愤。
哥哥还是把金鱼染了蓝色,也许为了给我点小满意吧,还把三株尾巴的两边的染了绿色。
勉强满足了点愿望,我收起嘴巴又凑过去了。这时,哥哥拿表情示意我别出声。我并没懂哥哥要干什么,只理解怕母亲再吵到。只见哥哥凑向了火盆边,轻拿火铲拨了火,染后把那画便在上面烤了起来。倾刻,只见那金鱼的颜色就美丽起来了,那蓝水汪汪的,那绿油亮亮的,像彩色的玻璃一样似透非透,还漾着光。
“真好看!”
忘乎所以的开心往往都是短暂的。我的惊呼声还没落,母亲的笤帚就打在了我和哥哥身上,不偏不向,一人一下。
“祸祸,祸祸,烤一股味儿。”
……
小孩子哪会记打。自那以后,我喜欢上了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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