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童年留在回家的路上,在那里,秋雨曾沿着我的肩膀流下,我也把童年埋进阁楼,在那里,我曾一边看着爸妈相爱时的照片,一边和影子说活。
——《偷影子的人》
童年里,我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孩,而且在我班里是年纪最小的,父母曾为我能提前入学感到骄傲,而我却为此懊恼。刚转入新学校,班级里有一个总爱炫耀的强壮男孩,他叫马格,不知是不是我的特殊能力,又或者是因为他知道我们喜欢上了班里同一个女孩,伊丽莎白,不到一周的时间,我便成为马格的戏弄对象。
有一次,他趁我不注意,把我硬塞在自己的衣帽柜里,其实我当时都不觉得害怕,只是我害怕错过历史老师的课,我大声地向外求助。最后,还是警卫先生伊凡把我求出来,他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害怕自己告密而引来更多的麻烦,便谎称自己是因为太笨把自己反锁了。
最后,我还是因为错过了课程点名,被罚一周提前到达学校清扫落叶。
回到家,爸爸把我叫到身边,我以为是校长给他打了电话,让他知道了我在学校的不好表现。
正当我准备像以往一样,企图用撒娇的方式蒙混过关时,他跟我说,我长大了,以后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妈妈。还没等我方应过来,他拎起早已收拾好的小行李箱,走了。
后来,妈妈告诉我,爸爸再也不回来了。
或许我是一个不好的小朋友,这样的小孩,不值得爸爸为我留下来。
他们总安慰我不要太伤心,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伤心,毕竟爸爸总那么忙,总会很晚才回家,这一次,可能也这样。
冬季里,上课时,学校供暖的煤锅炉爆炸了,所有人都跑到长廊集中。伊凡的影子急匆匆跑到我身边,向我求助。
我不顾一切,准备闯过去工具间,被大人及时发现后,他们也惊觉自己竟然忘记了伊凡。最后,伊凡被他们从火场中救出,所幸并无大碍。校长和历史老师抱着我嚎啕大哭,他们说我救了伊凡。
可伊凡病愈后,仍然闷闷不乐。
他告诉我,原来他妈妈留给他的信,伴随着大火已经化为灰烬,而这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唯一一点记忆。
可让我更震惊的是,伊凡的影子偷偷在我耳边,说了一个秘密:他的妈妈早在他出生前就离世了。
那天晚上,我拜托妈妈给我写一份信,而且要求让她觉得有点奇怪:我想让她在怀着我的时候,写上她想对我说的话。
第二天睡醒后,当我一睁眼,便发现妈妈的那封信放在床边矮柜之上。
我兴高采烈地把信复印了一份,留着原件,并聪明地用木炭刻意在纸上涂鸦,接下来,我悄悄把它埋在工具间的废墟中,等待它的主人惊喜发现它的“幸存”。
不久后,伊凡向校长申请辞职了,离开前,他告诉我:
这么多年来,他都活在过去,把自己禁锢在童年,但从今以后,他自由了,他得去建立一个真实的人生,一个让自己最终会得到幸福的人生。
多年后,我离开了童年的小村,成为了一名实习医生。
不知道多少个圣诞节,因为突如急来的加班打乱节奏,我无法回去陪妈妈过圣诞,可妈妈那么体谅我,并安慰我可以将圣诞节延至1月份陪着我一起过。
忙碌的工作得以喘息。
一月,我在车站等来的不是我想念的妈妈,是我的好友马克。我在此刻预兆最不想见到的人,他走到我的身边,尝试安抚,轻语:
你的母亲走了。
曾经愿成为医生,就是想让她安康帮她远离疾病。
我曾以为我总能觉察到别人未曾发现的事情,可妈妈早已患病,我却比谁都更盲目。
回到了家乡,母亲的葬礼,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席了,连曾经的恶霸,现在竟当了村长的马格也来了。
吕克在葬礼结束的路告诉我:“你知道吗,在学校里,我们全都迷恋你妈妈。她不是班上同学的妈妈中最美的,但我相信连笨蛋马格都喜欢她。”
是呀,谁都喜欢,那个总爱把嘴壶永远对着窗外,希望它能多看看窗外美景的妈妈。
那一夜,我无法入眠。徘徊无意中,我回到了儿时的操场,站在曾经的七叶树前,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呼唤声,原来是当年的警卫伊凡,他告诉我,他参加了葬礼,只是排在队末。知道我会回来这里,在这里等我。
伊凡告诉我,他为了准备了一份属于我的礼物,让我走进工具间。
一份信被压在小石子下,我把信打开,里面有一封影印的信,印在一张非常美丽因岁月而略略泛黄的信纸上。
坐在长椅上,我重读了那些字句。
她最大心愿:
我将来能开心地茁壮成长,她期盼我找到一份快乐的工作,不管我人生中作出什么选择,不论我会爱或者被爱,都希望我会实现所有她对我的期望……
以上节选自《偷影子的人》的情节,再读此书,夜里,默默一人落泪。
男孩能听到别人影子的声音,是因为他足够善良和敏感吗,还是因为他的不幸,所以能感受他人不幸,不得而知。
毕竟,在这纷扰世界中,你我都不曾被人关注,何况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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