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他三哥文鸣,这个名字,却还有一段故事:文昌的父母亲都是寻常百姓,勤劳,厚道本分。昌母怀着他三哥时,厚美大道三十号的裁缝王道家里没了两匹新到的布,硬是说是昌父所为。怎么说用全也是算的上半个文化人,怎么会做这个鸡鸣狗盗之事呢?不由得觉得受了很大委屈,却也是百口莫辩。终于,后面事实证明了是厚美大道上出了名的无赖所为。昌父,内心感动的呀,却又正值三儿子的出生,终得以沉雪鸣冤。文鸣骨子里透着女气,后来因家境贫困,入赘到了厚美大道五号的那户人家。
文鸣上起学来,比文昌用工,成绩自然也是比文昌好。
文昌在楼下一喊,文鸣便探出头:“什么事呀”。文昌赶忙问,“1”怎么写。
文鸣自然是爱护弟弟的,但却也是不耐烦:“就竖一竖嘛,你怎么这么笨呀”。文昌悻悻的回到教室,在黑板上写下像蚯蚓似的“1”字。
老师无奈的摇摇头,却拿猴似的文昌一点办法也没有。文昌却低下头,摸着自己可以摸到骨头的手背,内心五味陈杂。
放学了,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是写:“2”。
文昌唯一的救星便是自己的三哥,三哥遇到读书这么愚笨的四弟,也很是心累:“你见过鹅吧,2就是这么写的!你不会写,你就画呀”
回到家中,文昌拿出本子,画了一页的扭曲的鹅形。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总算是完成了,但是想到老师的发怒面孔,文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自然是不用说的,本子交到老师手里,被老师撕了个粉碎。
文昌再也没有忍住,嚎啕大哭,背着书包一路狂奔而去。他恨极了读书,怕极了老师的鞭子,也埋怨着自己是读书的呆子。
回到家,面对母亲的鞭子,他吼到:“打气我吧,我真的不想读书了。我会疯掉的。”
母亲气极了,那是用全剃一个头两毛钱赚的,还加上找亲戚借的,凑的学费。一鞭子一鞭子打在全是骨头的文昌身上。可是,打在儿身,痛在母亲的心,文昌的不成器,终究是改变不了。文昌的二哥和三哥全力护着他,等到用全背着那个装理发工具木头箱子回到家,哭声,打骂声才停止了。
用全,在昏暗的油灯下,抽着廉价的烟,叹了口气,他决定在山上帮有钱人家养羊,让文昌去看羊。帮着养羊,是从羊犊子开始,等羊长大了或是生了羊娃,便和有钱人家对半分。没钱买小羊,只能用这个办法。从那天起,家中帮着看羊的任务就交给了他,文昌真的结束了学业,成为了一个放羊的孩子。
大山里,弥漫着的是新鲜的自由的空气。四面环山的一个小山岗上,有着有一整块裸露的大石块,这里的视觉效果算是最好的。躺在石块上,天只剩下一小块,呼吸着新鲜空气,听着虫鸣鸟叫,还有不远处那几只毛发发白的小羊犊发出来的“哞哞”声。文昌哼着口哨,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也许,他真的不是读书的料,他更享受这种自然所赋予的幸福感。
快到午饭时间了,他要把放出的长绳,一圈一圈的收回来了,绳的那头自盘系着是能使他们厚美大道三十五号的生活,有所好转的羊羔。收好桩后,就开始站在大石块上眺望着山下,等待母亲送来一整锅的地瓜饭。伙食好的时候,总是会加上一段带鱼,平常时最多是几片榨菜头。这样的伙食,文昌一直吃到了十多岁,纤瘦的身体的使得“柿子”这个外号,跟着他一辈子。柿子,在农村引伸为他的小,他的瘦!
天快黑了,狼嚎鬼叫的大山,使他打了一个冷战。他要等着在山下理发回来的父亲,带他回在半山腰搭的茅草芦。
茅草芦只有十多平米,房梁是山上的那种几十年的老樟树,砍下搭的。小小的一间外表粗糙,却也能挡风遮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床,还有有卫生间和小灶台。夜晚躺在父亲的怀里,听着父亲讲述他小时候抗日的故事。
在这个茅草屋里,却也还发生过一件神秘的事。有一天,夜里用全在茅草屋,看到房梁上有影子,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鬼影,用全吓病了,一病不起。
后来,经过风水大师的指点,用斧头砍了房梁,用全便全愈了。也是,从这天开始,用全家便请了一位神--“九天风火院三田都元帅”。从这天起,元帅便开始保佑着厚美三十五号的子子孙孙。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淡,但文昌却挺享受其中的。
一直过了三年,直到发生了一件让他害怕一辈子都害怕的事,以至于几十年后,都会在梦中惊醒!六月的天,是燥热的,蚊虫也是特别的多,最可怕的这个季节出动的软体动物。文昌像平常一样,躺在大石块上,脱光了的膀子直接咯在石头上,却也不觉得疼。夏天的天,总是黑的比较迟,文昌站起身来,望着山下,仍是看不见用全那背着装着理发工具的木头箱子的身影。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了,十多岁的文昌听着寂静的山上所发出来的声音,心中也不免的发怵,额头上滚大汗珠直冒。文昌拼了命,想让自己静下来。老天,却像是在开他的玩笑,身边的一切草木,皆是兵佣。但越来越近的“咻咻”声,却是真的。
文昌定下神来,一看,大口喘着粗气,吓的呆住了。那是一只有杯口大的毒蛇,他对视了三秒。毒蛇,已立起高傲的头颅,准备好了进攻。文昌知道,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在这方圆百里不见人烟的地方,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自己。他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已然不像平常胆小如鼠的他了。
他上前一步,抓住蛇头,拼了命的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平常坐躺的那块大石头砸去.石块上,他的脸上,全是毒蛇的血迹,直到毒蛇变的血肉模糊。他瘫坐在地上,像是用完了全部的气力。他喘着粗气,抬起手,一看全是手上,身上全是血,只得用肘关节擦拭脸上的血迹。
他整个人是奔溃的,直到用全的出现,嚎啕大哭不止,像是把全世界的委屈全都倾诉给了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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