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沙盖中学虽然离我家所在的村庄仅有二十里路程,对于从小就没有跨出家门多走几步的农村孩子,看惯了村子里那些低矮破烂的窑洞,总认为公社中学那盖着青瓦用石灰抹了墙壁的土房子教室和办公室,就是世界上最阔气的建筑了,到了铁中后看到一排排青色的砖瓦建筑,即使每天上操时进入操场时校园前排那一排排宽大窗户的窑洞,也是那样的气派,我的内心只能用震憾来形容。
我就是一个刚刚爬出井口的小蛤蟆,突然从井口方园的天地看到四周群山托起的天空,天空的浩渺让我的心再难接受多余的东西,默默地吸收着这片方寸间我能接受到的东西。
每天除了最关心学习和生活外,就是在校园内乱窜,学校的校长和教导主任离我太远,他们站得高,芸芸众生中,我是最普通的一个学生,并不关心学校领导的配置,关心最多的是我的班主任王扩老师的动态,小心不要让他抓到在自习中说话打闹,上课迟到早退就万事大吉了。
开学一个多月后,轮到我班去农场参加劳动,时间是一周。星期一上午教导处专门在班里给学生们开了会,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刘应老师。那天除了班主任外,教导主任刘应老师给我们班讲了关于农场劳动各项纪律、规定和奖惩措施。
国字脸上挂满严肃的中年老师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刘应老师,他在那简短、铿锵有力、突破力强的讲话中,不时配合着一些肢体动作,感觉到每学期一周的劳动教育的重要和必要。
铁中曾在学生参加一周的劳动教育时出过事故,据说是比我们高两届的学生去农场劳动时,那时学校还没有汽车,只有一辆三套大马车,农场在枳机滩远离学校,参加劳动的学生坐马车到达农场,就在那次坐马车途中,一名姓崔的学车从马车上掉下去摔死了,造成了一次重大的安全事故。后来凡参加劳动的学生,马车只拉学生的行李,学生们一律下步走到农场。
我班参加农场劳动时,学校已经有了汽车,学生的行李用马车拉走,全班同学分两次坐汽车到达农场。在班主任王扩老师的谆谆叮咛中,我们踏上了农场的路。
农场在学校向北十多里路的枳机滩,那是后大滩一块狭长的平原,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未垦的土地上长满了枳机,人们都称其为枳机滩,学校农场就坐落在枳机滩的南边缘,那里有开垦出的百十亩土地,还有学校在那里放牧的羊群。
农场南边一排为办公室和两口教室,后边为参加劳动学生的宿舍,宿舍里只有土炕,土炕上铺着麦秸,学生们的行李就铺在麦秸上,软软的如沙发床。
农场墙多年没有粉刷过,上边画满了漫画,在漫画上还配有许多文字,这些文字和漫画都是对农场管理老师的讥讽和嘲笑,画的最多的是一张麻子脸,配有的文字是一些打油诗,有点画龙点睛的意思,来讽刺杨荣老师在劳动中对他们的认真管理和负责,也有的是对农场伙食的不满,现在想来,倒有些可爱和小幽默。
星期二正式劳动,劳动任务是平整农场的土地,整理浇灌土地的地畦,劳动结束后,由于农场离我家不远,我和同学任宝平悄悄溜回到我家里,按计划等第二天一早再回到农场。
深秋未完,塞北的寒风卷着漫天的雪花,急不可耐地扑了过来。第二天起来后,天地一色,白毛风袭卷了整个原野和村庄,呜呜地嚎叫着,把积压了一年的冷酷尽情在发泄在残流着秋意的土地上,整个天地一片苍茫,出行的道路时隐时现,父母担心路途安全,不让回去,我俩只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呆在家中,直到下午风小些才回到农场。
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农场后。还是被早上分配扫雪任务的杨荣老师发现了。刚回到农场就被叫到办公室一顿批评,又让我俩站在办公室外反思。
过了一会,任宝平主动进到杨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后就不用反思了。而我还是站在办公室外面,观看着初雪融化的北国风光,欣赏着这粗犷豪放的雪天美景,早已置身度外,忘记了自己还在反思之中,杨老师不见我主动向他汇报自己的错误行为,有点生气,一直让我站在那里,后来还是任宝平替我求情,才让我回到宿舍中。
其实人与人最大区别不是视力上的差距,而是视野上的差距,视野的差距让人看到的是不同的世界。而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并不是你比他有多少能力,而在于他的格局,视野有多宽,格局就有多大。
由于刮风和下雪,一周的劳动只干了两天就结束了,星期六正好学校汽车外出,同学们只得把行李装在大马车上,下步走回了学校,迎接着新的学习任务,每天教室、食堂和宿舍三点忙碌着,走在了正在学习或学习的路上,践行着学校提出的“黑洞洞和紧绷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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