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
梦中,她的两颗门牙毫无预警地松动、脱落。但,无痛感。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独独会对那么几个梦境的解释深信不疑。
据说,梦中门牙脱落,会有人生病或逝去。痛,出血,会是自己比较亲近的家人,无痛无血,可能是仅仅是熟识的人。
或许,会是前面胡同那个老太太时日无多了吧,癌症,晚期。
加班,回家已是夜色笼罩,家里不见孩子踪影,问婆婆,婆婆说:“孩子发烧,他大伯带他去医院了。”
孩子大伯是医生。烧得很严重吗?需要去医院?
她心生不快,孩子病了,怎么不通知她?一会儿才记起,加班怕被打扰,自己的手机早已关机。
这孩子自小体质弱,最近好像更甚,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而又偏偏赶上她单位正忙,作为母亲,她是失职了。
幸好有公婆帮忙照看,不然分身乏术。
开机,孩子大伯的信息骨碌骨碌滚进来,都是叫她赶紧去医院,她瞬间慌了神。
铃声响起,是丈夫。
曾听过这么一个说法,所谓“丈夫”,乃是一丈之内才为夫,而她和丈夫的距离,已不能用“丈”来衡量了。
“我们离婚吧。"
“丈夫”的语气不是商量,更像是通知。
她一直知道丈夫另外有个女人。
常年分居两地,哪个男人能保证一直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她深知这点,所以,她从不问,不究。
为了孩子的童年不留遗憾,她一直希望这名义上“温暖的家”能维持下去。
以前,她以为“丈夫”会默默遵守这个游戏规则,现在看来,她错了。
“同意。”深吸一口气,她说:“但我有个条件,孩子归我,你付抚养费就好。我养他到十八岁,到时候再由他重新选择。你父母那儿,你去说服。现在我要去医院,孩子病了。”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离婚同样不是,他的父母不会同意他们的大孙子被她带走的。但,这不是该她烦恼的问题。
血小板数值太低,医院怀疑是血液病?怎么会?只是感冒发烧而已,一定是弄错了。
忽然就有些头晕,是医院惨白的灯光晃的么?不不,是天塌了……
大伯哥忙安慰她:“只是怀疑,我们需要转院做具体检查。”
“要不,叫他爸爸回来?”大伯哥的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
或许,那相敬如宾的假象,早就被家人所看破了吧。
她摇头,忽然就想笑,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不知道她那若干若干丈以外的夫,在此变故之后,还会不会要离婚了?
她回家收拾住院要用的生活用品,路上琢磨该怎么对公婆说,宝贝孙子要住院,而且还是去城里的大医院,那还得了?
经过一位邻居的家门,竟见平日安静的小院添了若干车马,村人交头接耳,发生什么事了么?
但她无暇关心他人,自己的孩子在医院,那几个魔咒一般的字,正纠缠着她。
“小玉车祸了。”一到家,婆婆迎面一句话,吓着了她。
小玉,正是刚刚那家邻居家的姑娘。
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在省城读书,与同学结伴外出游玩,不幸车祸丧生。
正是青春好年华,怎么就这样消逝而去?她那苦命的妈妈,面对这样的噩耗,该要怎样才能挺过去?
想起梦中那两颗门牙,想起被医生判了刑的儿子……就地一蹲,她啜泣起来。
慢慢那啜泣就变成了嚎啕。
婆婆不明就里过来搀她,心里在想,至于吗?
忽然就明白过来,媳妇是从医院回来的,莫非这大孙子有什么事?
她抱着婆婆,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上天可以不眷顾她,但孩子何辜?老人何辜?
苍天啊,你可以不给我一个幸福的婚姻,但,你不该,不该用孩子来惩罚我,请你,请你将所有的痛都让我来受吧,我愿用我的所有来换孩子的健康,哪怕是一生的苦难,请你,请你,对孩子仁慈一些吧!求你!
她哭着,心里央求着,想起那个在节骨眼上提出离婚的“丈夫”,慢慢平静下来。
日子要慢慢往前走。
婆婆还需要她的安慰,刚才这一哭,一定是把老人吓坏了。
孩子还需要她做精神支柱,她的坚强,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
孩子,我们都要坚强。
让我们共同扶持,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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