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剑印象一一在雪地上撒点野

戴剑印象
一一在雪地上撒点野
曲赣江

12日傍晚时分，我换上了皮鞋，准备出门开会、蹭酒。这是107天以来，能站立、行走后，第一次换下拖鞋。能走了，真好。又能疏于写字，如狼逡巡于夜色之中，沉醉于酒桌了。

长期熬夜，视力很差，去了眼镜，2米之外永远模糊如海市蜃楼，模糊。喜欢这分看不清远方的感觉，也好，熙熙攘攘喧哗人间，从此自觉屏蔽干扰，守着文字，如初恋之贪，耽于一隅私语。

出门是必须戴眼镜的，免得看不清，找不到回家的路。刚戴上眼镜，揣好怀表，一个瘦削的身影抵近眼前，开口道:我骑毛驴来的，刚下班。

短暂适应刚戴上眼镜的眩晕后，看清了，戴剑又黑了几分，瘦了几分，瘦黑得让我心痛。身边的书画家，戴剑的瘦黑若称第一，任谁抢，也抢不去这顶桂冠。

与剑逗闷子斗惯了，一见他的瘦，总是想及鲁迅先生笔下的豆腐西施，老去的光影中，颇有圆规纤细的坚硬。这分坚硬质感，勾勒了剑的犀利言词，和倏忽即逝的诙谐。同样是这分坚硬的执著、犀利、诙谐，成就了剑在国画方面的成绩；偶尔诙谐时，剑会在泼墨点染皴勾崇山峻岭之时，童心骤起，添一列动车，隐约于远山黛色的绰约中。

戴剑饿了，适逢刚卤了几个茶叶蛋，便劝他吃点充饥。因为瘦，医用口罩遮了大半截脸。剑听劝，将口罩拉到下颌下，一手鸡蛋，一手纸巾，斯文地小口咬着、嚼着。别人虽瘦，胃口好，能吃；剑瘦，却没好胃口，不能吃。

与剑相识几年了，不烟不酒。这哪行！两个大男人，不烟不酒咋交流沟通呢，不行，必须喝。于是，剑避我如避虎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实在躲避不及时，被我威逼利诱，偶尔也啜上一小杯酒，呛上一口烟。这时，剑涨红着脸，被烟呛得眼泪兮兮，无比悲壮地说上一句:木头，你看我都喝酒抽烟了，被你害死了。可我已顾不上他的悲愤了，一仰脖，生生灌下一杯酒，豪言壮语:不喝酒，还能叫男人！干！剑只好苦笑，再浅呡一口，满腔悲愤。

戴剑大气。这分大气与酒无关，更无缘烟之醇和。剑耗心耗力耗神，采风、素写，回到斗室泼墨几天，一幅巨幅国画完成。适逢有人弄慈善，二话不说，捐！五千银子，当场给了贫困儿童。社会贫富悬殊，存悲悯之心的多，吃死工资，一掷千金的不多。这篇文字若得以刊发，剑必定心生疑惑:我谁都没说，你又天天姜太公钓鱼，哪儿也不走动，究竟咋知道的呢？！呵呵，打死也不说。

剑可爱，对我而言，很可爱。如我一般，一肚子不合时宜，说个牢骚怪话，也是直接发朋友圈，弄得众人皆知，谁劝也不听，十头牛都拽不住。偏偏我也这德行，这就有意思了，很像两个在雪地里尽兴撒野的孩子，哪管他人目光异样，可让我俩背后说人不是，没这嗜好，直接在朋友圈嚷嚷，对事不对人。剑又优于我，会待人接物，这是我的短板，故而剑的友人遍天下。

初见剑时，流冰兄安排的小聚。流冰善饮，止于半斤，这个半斤非同小可，不论啥酒，都能斗个半斤。我喜欢醉酒，醉了能忘却尘世烦恼，可我喝酒认酒。流冰说斗点酒吧，迅即拎来两瓶劲酒。喝吧，好家伙，明知自己不能喝这酒，依然当浓香白酒喝，结果……直至醒了，这二位正跷着二郎腿，玩手机哩，直让我睡到自然醒。而后，剑送我回家，流冰回家继续编稿……

剑是来送书的。早些时，流冰兄等人办的分水岭出了上下两册为一套的《分水岭》，炎黄文化出版社出版，是一套皖西作协会员作品集。早些时，流冰兄告知，收录了我一篇小说稿《小河套》，几日前又询问剑可将书给我存念。这就有了戴剑骑电毛驴送书一节。这下躲不掉了吧！剑闻声大惊失色，迅即跨出门，骑上电毛驴，一溜烟地冲进夜的暮色中……

流冰年长我两岁，是小说家。某种意义上，我重拾纤笔文字，是流冰鞭策的。编辑报纸副刊，弄公众号，分散了流冰兄的精力，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在小说创作上的时间。流冰兄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短篇小说集《老虎杠子鸡》脍炙人口，著述颇多。

剑送来两套书给我。流冰兄心细，选的又是长稿，无疑占了其他人的版面；现又赠予两套，一并存谢！

戴剑，请喝酒！流冰兄，请抽烟！

2020.5.13.11:17于皖西草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