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和孙林在栖梧林的路上聊天漫步，她除了向我说她跳舞的事情，还向我说起她的家乡，说起自己的兴趣爱好――我们从舞蹈聊到围棋，从围棋聊到古琴，从古琴聊到书籍。我不喜欢读书，一碰到文字头就犯晕的那种。可她提起看的某本书籍，眼睛里就泛着光，熠熠生辉，照亮着阴暗的栖梧林。
而我极为享受着这些。
我熟悉琴棋因为父亲时常摆弄，而她之所以熟悉并喜欢是因为母亲在旁边学习，她也就耳濡目染，母亲爱看书，她也就跟着看，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一日不看就觉得难受。
听她说起的时候，眼中泛起微光，嘴角上扬。
我们之间相隔着段距离，微风吹动她的裙摆，披散的头发轻轻被扬起，鼻间传来花香般的芬芳，我逐渐地与她越来越近，她忽然不说话。我的手与她的相对，迟迟不敢握在手中。由于年幼家教严格，我对女孩有种敬而远之的心情，可抵挡不住青春荷尔蒙的诱惑。
借着昏暗泛黄的路灯，见她的面颊微微泛红，她朝我笑道：“我们明天再聊吧。”
我目送她离去，她的步伐轻便而稳当，飘动的裙摆像天上的云，从这边移到另一边。回到宿舍，脑袋中只有云朵般的裙摆，牵扯着心脏，越走越远。
冯染道：“喜欢的时候不要犹豫，你该勇敢的跨出去，如果被拒绝了，也不要伤心。在感情关系里，你们都是独立的，如果被接纳，也不要着急欢喜。未来的路还很长。”
“以前，你不是宣扬能喜欢多少个女孩子就喜欢上多少个女孩子吗？”
冯染笑：“那是对胖子说的。你和胖子不一样。你没和女孩子相处过。”
青春期最大的困惑大概就是爱情，往外跨一步，你不知道那究竟通往天堂还是地狱，但对冯染而言，只要跨出去就是天堂。
我有一个星期没见到孙林。听冯染说她们一直练舞，星期五的晚上学校有演出。以至于周五下午上公课的时候我把延华当成了孙林。坐在后面和她递了好一会儿的假条，直到下课她朝我一笑。
她和孙林一样穿裙子，那天下午她穿了件白色连衣裙，她也一样跳舞，就连芭蕾舞的理论部分，她也给我写了很多，她的字很清亮，用笔十分用力，给人醒目的感觉。
直到我说认错人后才结束谈话，可她仍温和地笑着说，没有关系。那张巴掌大的脸总会让人感到熟悉。同样是温和不露牙齿的微笑，可她的笑令人感到阳光就在头顶上。
星期六，孙林约我去爬山，经不住胖子戏弄的吆喝，我同意了。S市的山普遍不高，在群山之中也不过是个小土丘，她一身清爽，身材娇好，长发揪成个马尾，秀丽的发仍不屈地在头上飘飞，缠住她天鹅般的脖子，悄悄地跑到她嘴边。
我鬼使神差地将那根头发顺到她背后，她拉住我的手盯着我的眼睛道：“这几天一直排练，终于结束了。不过好像才刚刚开始。”
“演出还顺利吗？”
“嗯。没有出现意外。”
我们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她的指尖有些凉，凉气到我的手腕，通过血管游到我心头。我拉着她向前，她跟在我身后，像邻家的妹妹，不说话。
过了很久，她道：“我以前也来过这座山，山顶有座塔，更上一层，看的更清楚，S市里城市之光就在这里诞生。虽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光景，而那些万千灯火也十分炫目。只不过，我们是看不到的。”
“为什么？我们可以晚点下山。”
她道：“那得很晚才行。”
我想她上一次来得时候和谁在一起，为什么那么晚了没有回去。她说城市河道一目了然，那景有几分“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的感觉。
抵达山顶之处，要想眺望不太可能，四周树木环绕，伸展的枝木遮得严严实实，再怎么看，除了树仍是树，树树皆色也有光彩。一丛树上一座山。
我们沿着曲曲绕绕的楼梯，登塔径直上走，这样视野才能直接跳过那些树，那些山，看到高耸的大楼。
我们在塔顶上接吻，她说周围都是陪衬，我不是男主，但她是女主，没等到天黑，我们就下山了。
回来时听到胖子和温维说话，我推门而入时，胖子向我招呼：“来来来，周奎，我们刚刚再说你。”
“这周冯染生日，我和温维商量给冯染举办个生日会，你意下如何？”
“这种事情你告诉我结果就好。时间，地点。”
不过以温维的性格，他从不掺合像生日会这样的事情，胖子一定在旁撺掇。如果他去，我猜的到，他会邀请沈红绵，沈红绵作为冯染父母钦定的女朋友一定会出现。我们宿舍都知道温维喜欢沈红绵。
冯染不在乎，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他比谁都清醒。他常说，他是个体，沈红绵是个体，因此各有各的权利，同时也有被喜欢的权利，他无法改变。
胖子只是纠结该不该邀请冯染的另外两个女性朋友，一个女模特米娜，一个身材高挑性感的妹子艾莉亚，胖子和她们也很熟。
温维的观点是不请。冯染回宿舍后，我们才被告知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KTV包厢中五颜六色的光芒四射，我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个白发女孩子，身材十分高挑，胖子说她叫米娜，神色倨傲，不屑一顾。叫艾莉亚的女孩儿没来，温维挨着沈红绵坐着，杨帆和孙林姗姗来迟。
我和孙林四目相对，她朝我微笑，连忙向我走来：“你喜欢什么歌曲？”
“以前很喜欢My heart will go on的旋律，不懂其意。”
杨帆凑过来：“啊，我们孙林很喜欢唱英文歌，声音很好听！”
孙林的声音的确很好听，配上《泰坦尼克号》的花絮，令人感动，虽说没有原唱的深沉，但她声音里的爱情干净坚定。
我转过头，正好看到冯染与米娜拥抱接吻，转身去看孙林时，无意中见到温维面露笑容的和沈红绵聊天。杨帆与胖子在一旁划拳喝酒，孙林正饱含深意的望着我，我回以一笑。
温维问：“冯染生日的那晚，你和延华做了什么？”
我沉默，良久道：“延华是在孙林死后，我熟悉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