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26日,一场同学聚会按着既定目标开始,而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这次聚会永远的铭刻在同学们的心底!
早上七点钟,我们1984届毕业的同学聚集在厂门口,开启了本届毕业生的第二次相聚;36年里第二次相聚,虽然这次人数不多,却也是同学们回忆友情、展望未来的良好愿景。其中不乏去年同学大聚会缺席的同学,这一次他们可以说是热情洋溢、期待满满,也是借此弥补上次的遗憾。
七点零五分,我的同学、好友欧达辉给我打来电话:“哥们儿,你在哪啊?怎么还没到?”我嘴里吃力的嚼着早餐地摊上的油条回答道:“吃饭嘛,你着什么急啊?”“不是定的七点到位吗?你这时间观念也太差劲了吧?”达辉在电话里调侃我。我囫囵着吞下油条,口齿不清的说:“不是说七点到七点半都行吗?学利和我说的啊!”“你得了吧,赶紧地,都等你呢!”我即刻站起身,用桌子上廉价的餐巾纸抹了把油腻的嘴唇说到:“啊!知道了,马上就到!”背起包疾步向厂门口跑去。
今天早上的天有些灰蒙蒙的,属于假阴天的那种,我急匆匆的越过厂门口的马路,结果被路中间突兀的隆起变形的路基绊了一个趔趄,只好用手支撑着后腰、驺着眉来到同学们的队伍。同学们有几个见到我难受的样子,都过来问候我,问我身体如何?是否能坚持住,我苦笑着说没问题,只是扭了腰罢了。
“哎?老聂哪?他怎么没来,不是说他也过来吗?”我活动着老腰扭捏的问着达辉:“他啊!哈哈哈,他怕死,不来了!”达辉笑着和我开起了玩笑;这两天新冠的疫情在大连有所抬头,思想谨慎的同学不来参加聚会也是情有可原的,听了达辉的回答我也表示理解。
37个同学、7辆私家车,于早上七点半钟缓缓启动,一辆接着一辆的向聚会的目的白石水库急驶而去……一个半小时以后,我们抵达了选定的地点,白石水库下游的“知青部落”,下车稍示休息后,同学们开始了自由活动,我也是饶有兴趣的参观着“知青部落”这颇具历史沧桑感的“近代遗迹”,一边参观、一边拍照,同时用手机写着文章,准备完成后发到同学群里。
这期间,欧达辉找到我,让我帮他看着包裹和衣物,说他要下河游泳,我因当时基本沉浸在创作写作的心境里,就没有太在意,只是和他说:听说水库昨天才放的水,水比较凉,让他别游泳了,他没有听我的,只是笑着说:“没事儿!这么好的水,我要是不下去游两圈,那我不是白来了吗?”他把背包和旅游鞋子交给我,兴高采烈的向山坡下的河畔走去。
这个时刻的天气早已放晴,七月末的太阳火辣辣的,我被烤得滚热,只好躲进青年点的破旧平房里,继续我的创作;大约10点多一点,我写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文章并配上了知青点的图片,因为不会发朋友圈,就跑到隔壁屋里去向两位没事干的女同学询问方法,结果被两位女同学给打茬:说我会写不会发,是个笨蛋!我刚刚发完朋友圈不久,屋外突然传来一位女同学的叫喊声,那声音里带着哭腔:“同学们,快!快!有同学出事了,需要速效救心丸!”
我心里一激灵!坏了,谁出事了?我跑出屋子,那位女同学已经冲过来拿到了速效救心丸,我也赶忙拿出自己备用的复方丹参滴丸递过去,问他是谁出事了?她说她不不清楚,人在河对岸呢,然后跑着冲下山坡直奔河边……事后我才知道她叫胡波,我也不熟悉她。
我扑向河边,见到的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只见我的好朋友欧达辉,毫无生气的仰卧在对岸的河摊上,一位男同学正在给他做心肺复苏,看着他穿着救生衣裸露的两条腿,颜色苍白、毫无血色,我的心揪在了一起,仿佛要离开腔子,我不禁一阵眩晕。我定了定神,看见同学武庄正从河对岸游过来,希望能用最短的时间把救治心脏的药,给垂危的欧达辉同学送过去。我焦急的凝望着;武庄拼命的游着,湍急的河水冰冷而可恶,他几次冲刺,还是被水流冲出好远,但是他坚持不懈的努力着,终于他到达了岸边;药递到了武庄的手里,他吃力的把药放入游泳裤内,在同学们的呼喊和鼓励中,向达辉躺着的岸边游去……一米、两米、三米,在同学们期待紧张的呼喊和期盼中,他被水流冲向了下游“武庄!你游错方向了!”河边的几位女同学焦急的大喊着,她们像我一样,多么希望急救药品能早一秒送到啊!我的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眼看着武庄被冲出下游三四十米,他终于上岸了。他跟头把式地跑向达辉躺着的地方,看他的情形,是脱力了;我的眼睛湿润了,这就是我的同学们啊!
我见药品送到,心里松了一口气,但理智也告诉我,达辉依然生死未卜,我跑回青年点喊起睡熟的龙荣超,告诉他达辉出事了,我们需要到对岸去,他一个激灵越身而起,启动了车辆,载着我和另外两位女同学向着河岸上游的桥梁奔去。
120的电话早就接通了,可是我们地处偏远,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赶到,我们不得而知,我手里拿着欧达辉的衣物、鞋子,心底忐忑又惶恐,在颠簸的车子上默默的祈祷着“达辉,你要坚持住啊!”车里女同学不停地与120的人员进行着交流,因为说不清症状,急得她眼泪都掉下来,这时,我们的车到达了河岸。
我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向达辉躺着的地方,听120讲需要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一起施行急救,我放下包和衣物,冲上去给自己的好朋友做人工呼吸;此时,赶来的同学已经有四五位男同学了,看到我病弱的身体和不足的肺活量,同学徐学利冲了过来,替换下了我,我看着达辉被呼吸隆起的胸膛,心中升起来一线的希望……接着,一场和死神抢时间的奋斗,无止境的开始了,武庄、徐学历、毕克斌,还有一直就在拼死抢救达辉的谢斌同学、也是他和武庄第一时间救治达辉上岸的同学,他顾不得自己的腰间盘脱位,依然坚持在抢救的第一线上;声声的呼喊,极耗体力的心肺复苏、30秒间隔的人工呼吸,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同学们都聚集了过来,帮不上忙的一些女同学默默地站在不远处,暗暗流下的泪水,就是她们虔诚的祈祷。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同学们那份热切的期望,也随着时间变为压抑与莫名的哀伤;我走过去按住达辉同学的手腕,那曾经跳跃活动的脉搏停止了……我没敢告诉参与抢救的同学们,因为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哭;我轻轻的走到了较远的树林里,掏出手机,艰难的播出个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我熟悉的声音:“兄弟,你们不是今天聚会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我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下,我咬着牙没有哭出来“大哥,跟你说一个意外的不好消息,”大哥那面明显的有些吃惊和疑惑“你说,怎么了?”我咬着嘴唇说道:“大哥,同学聚会中……达辉他突发心脏病,同学们虽然全力抢救……但,情况极度不好……”电话那头传来大哥的惊呼之后,我不记得自己还说了什么,放下手机,我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120到了,同学们松了手,也最后松开了与死亡的抗争;我的同学欧达辉,就这样走了,把自己对人生的眷恋,留在了同学心中!大哥和达辉的妻子来了,短暂的哭泣后,他们带走了达辉的身体,也带走了同学们所有的祈祷。!
出殡那天,天阴沉沉的,参加聚会的36位同学全部到场,送欧达辉同学最后一程,大家自发的凑了20000元钱,交给了他的遗孀和女儿!同学们约定,当明年他女儿高考的时节,我们再给拿上一笔钱,略表大家的心意吧。
当今社会,唯利是图者有之,忘恩负义者有之,而我们同学之间的那份友谊和真诚并不多见!同学们说:如果明年再聚会,可以邀请达辉的妻子参加,她,也是我们的同学!
一群真实的同学,一份难得的情感,这份爱的种子必将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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