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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评丨《我的团长我的团》剧赏系列(序篇)

剧评丨《我的团长我的团》剧赏系列(序篇)

作者: 诗酒馆 | 来源:发表于2017-05-02 12:22 被阅读225次

    我的团长我的团》无疑是我这八年来看过最受撼动的电视剧,没有之一。八年前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脑中回放,使我不得不坐下来写一写这部电视剧,介绍给大家。

    谈及这个故事的由来,编剧兰晓龙说,07年他在滇缅边境看景,走着走着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看到一块墓碑,“一块两平方米的墓碑,下面埋了八千多人。当时已经傻了,当时我们脑袋轰的一下”,当时他就往林子里一扎,一待待了一个多小时,脑子里纷繁复杂的情绪,无法言明。他想写一个剧,把当时那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根本说不清楚的东西”传递出来。

    “一群你看不上,也看不上你的粗人一再挫折你的希望,最后他们和你的希望一起成为泡影流沙。”

    群  像

    ............

    《我的团长我的团》(以下简称《团长》)里面这群人,你几乎没在其他战争剧里面见到过。这群人絮絮叨叨,庸庸碌碌,脑瓜子一团浆糊。虽然是军人,但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民族大义,对他们来说太过于虚幻,他们关心的,只是一锅猪肉炖粉条、几个一起吃过猪肉炖粉条的弟兄。

    传统意义上的兄弟之情往往属于那些有所作为,或者意欲有所作为的人。他们为着一个目标、一个理想而走到一起,互相扶持、共同奋斗。像金庸江湖的侠义之交,像黑泽明的《七武士》。而团长里面的兄弟之情,连这带有精神色彩的基础也没有。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话他们不懂。他们想的非常简单:一起打过架,吃过猪肉炖粉条,经历过一场又一场败仗的弟兄,别人死了,自己没死,他们觉得亏欠。这群人混沌、迷茫,某种意义上,他们在一次又一次失败中放弃了自己。他们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念想,也模模糊糊觉察到自己的宿命,胜利对他们来说,是让死去了的人死得其所,是填补心里的亏欠,他们想胜利。

    然而他们并不相信胜利是自己可以够到的,也不相信同袍们可以够到。也许某个上峰慷慨激昂的陈词激起过他们的热血,但他们并不真的相信。

    兵痞子迷龙、活宝不辣、广东佬蛇屁股、没有救活过人的郝兽医、永远在愤怒的孟烦了,这么一群人,卑微得就像寻常电视剧里的背景人物,平庸得就像隔壁张三王五。这几个人之间产生的化学反应,以及他们在极端环境中的状态,却像真实生活的镜子,这是戏剧的魅力。

    “我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

    一  个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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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这群兵渣子的迷茫得以着陆。

    草根出身的龙文章是全剧最具魅力的角色。他以招魂者的姿态出现,对一群失魂落魄的人发出呼喊:“走啊,我带你们回家!” 。

    第一次“家”的概念出现,指的是未被占领的国土。庭审中,虞啸卿追问龙文章的出生地,这是“家”的递进。第三次出现“家”,是龙文章把孟烦了的父母从沦陷区带回来,甚至,他们还舍命带回了孟父的几大捆书。在这个“家”的概念里,不仅有“生身父母”,还包含了“桃花飞绿水,一庭芳草围新绿,有情芍药含春泪; 野竹上青霄,十亩藤花落古香,无力蔷薇卧晓枝。”

    庭审一场戏中,对龙文章何以从现实意义上的招魂者成为精神意义上的“招魂者”做了交待。龙文章的父母以给“死人叫魂”为生,为了讨生活,从小就带着他颠沛流离。因此他走过大半国土的一个又一个地方。庭审时他以报菜名的方式自陈:“我去过的那些地方,我们没了的地方。北平的爆肚涮肉皇城根、南京的干丝烧卖。还有销金的秦淮风月…… 看得我直瞪眼的花花世界,天津麻花狗不理,广州艇仔粥和肠粉……还有臭豆腐和已经打成粉了的长沙城。…… 我没涵养。不用等到大半个中国都没了才开始心痛和发急。” 这份发急和心痛伴随着唾液不自觉的分泌,来得如此真切。

    “我只是想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这是招魂者龙文章一切信念的起源。他意图让这个失序的世界变得好一点儿,他的坚强和信心让一群人把命都交给了他。

    “招魂者”龙文章可能是《团》剧中最神化的角色。他洞察而不哀伤,行动而不徘徊,厚情而不显露。除了拥有指挥官的天才之外,他甚至还拥有普渡者般的悲悯能力。他的一副猥琐样儿被孟烦了形容为路边的马粪,说他神化,因为他所具有的品质更像一个难以企及的理想。

    “老朽一生做蠹虫,今日才听说,马革裹尸乃大悲情,不是什么大豪情。”

    马革裹尸岂是大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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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剧能够受欢迎,因为它们往往能满足很多人的幻想,壮怀激烈、生杀决断、挥斥方遒。平凡的生命仿佛在战争里找到了意义,得到了升华。

    而这些,《团长》里都没有。唯一热血激昂的师长虞啸卿,被放在一个被审视的位置。

    剧中关于生死的讨论一直都在。虞啸卿说,仗打成这样,穿军装的都该死。龙文章却有不同的看法:我们都想要一个答案,可答案不该是死啊。为死而死,毫无意义的壮烈牺牲,这背离龙文章的信念。他违抗军令,领着一群人终于从缅甸死里逃生,一个年迈的举人老爷过来敬酒,他说,“老朽一生做蠹虫,今日才听说,马革裹尸乃大悲情,不是什么大豪情。”

    兰晓龙说他本就无意为逝者而写,这是他写给活人看的故事。他在林子感受到的东西,要用一个完整的故事才能讲明白。也许,这部剧最终的不完美呈现,没有达到他要完全“讲明白”的初衷。但它已经不能再用“战争剧”来定义,它远比战争剧所带来的东西要深远的多。

    于自我,它叩击我们最核心的追问,我是谁,要去哪里?

    于外部世界,它深深地重击我们的外壳,敲碎我们的幻想 ——我们的幻想太缥缈,太脆弱,太自私自利。

    严格来说,《团长》不是一部完美的电视剧,整剧节奏控制谈不上成熟,不少地方剪辑粗糙,旁白跳脱,有冗余琐细之嫌,尽管如此,它的粗砺内核仍然散发出钝击人心的力量。

    剧照摄影:赵新昌

    作者: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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