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二）

哼哼，又扯谎！八成又是惹到老伴儿，不给他做早饭了吧！这是经验之谈。老赵看破笑破不说破，心里却暗乐，果然是“种其因者须食其果”。按照惯例，几杯小酒小肚，老黄一准儿藏不住事儿，美的丑的羞的骚的全都像竹筒倒豆子，不倒个干干净净，这酒算白喝了。他本来就是藏不住事儿的人，但凡藏住的都是极伤自尊或者被人提着耳朵恐吓过而强压下来的事和话。有一次，老黄接电话开了免提，老赵亲耳听到他老婆在电话里疾言（这样的语气一般都伴着厉色的）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可给我把好门了啊！”老黄一边盯着开始微微动的鱼浮，一边做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噢噢噢，知道了！”他老婆并没有善罢甘休，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老黄只好向老赵使颜色--鱼上钩了！老赵过去帮他将鱼拉上来，老黄见老赵过来，遂关了免提，将听筒贴近耳边听老婆训话。老赵对别人的家丑并不感兴趣，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好奇，不过没有好奇多久，老黄还是趁着酒兴跟他细细讲了，弄得他反而尴尬了--老黄的面子就这样生生掉在了他眼前的地上。

好在老赵也是个守口如瓶的人，对老黄讲给他的话，他也真正做到“这话哪儿说哪儿了”，连他家人那儿都到不了。

说起老赵与老黄，这两个已届花甲的人本来素昧平生，几年的桥下共钓，硬是钓出了CP的感情。两人风里雨里阳光里，交换与鱼斗智斗勇的经验，早熬成比肩的战友了。他们共同的心得是：持杆与鱼斗，其乐无穷，相似的状态是：一旦河边落杆，必如老僧坐定，任尔风霜蚊虫。

话不投机半句多。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的紧密与否？投契是关健；对于男人来说，还得酒助知几情。

两人隔三差五相约去露天的啤酒摊前聚一聚，不同于河边聊渔的乐趣，在这里聊的要多的是生活的酸甜苦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