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4）

晓云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驾校教练的，方小姐并不知道。好像是她儿子成绩开始下降时，她已经当上了教练，她每天都很忙，一个人要带好几个学生，出租车白天包给别人开。

方小姐有一次碰到了刚从驾校回来的晓云，聊了几句话。

晓云说，她白天在驾校里教学生，晚上有时去开出租车，他老公已经不工作了，白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晚上10点后出去，风雨无阻。我们就好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我喜欢让自己忙一些，不愿意呆在家里，家里冰冷得让人窒息。

说这些话时，晓云和方小姐两人站在学校门口，等孩子放学。

秋天了，落叶纷飞，不管夏天时多么茂盛强壮，一场又一场的秋风过后，叶子变黄，掉落，最终都逃不过被扫进垃圾桶的命运。

有一天，方小弟回家来说，今天超在学校里晕倒了。

方小姐正在忙着做饭，吓了一跳，探出头来问，怎么回事？

鲍老师罚他跑操场十圈，跑到第八圈晕倒了，我们把他扶到医务室，喝了些温水就好了。好像是低血糖。

方小姐不禁想到超那胆怯的瘦小的身影，能跑到第八圈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鲍老师也太严格了吧，为什么罚这么重？

他老是不交家庭作业，之前是让他罚站，都罚站好几回了。方小弟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已经初二了，学习任务更重了，每天的家庭作业方小弟做完，方小姐还要检察一遍不敢有丝毫懈怠。超还敢不做家庭作业，这成绩不降才怪呢。

方小姐把方先生叫过来，让他看着锅里正炖着的菜。找了手机打电话给晓云，晓云说鲍老师已经联系过她了，超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敲门也不开。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似乎掉了眼泪。

方小姐想说，孩子心里苦，你可知道。父母形同陌路，家里像冰窖一样，大人都要选择逃离，孩子是很敏感的，有谁考虑过他的感受，他又能逃去哪里？

这些话说不出口呀，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

方小姐只能说了些隔靴搔痒的话，吱唔了一阵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