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笑都能随性开怀的,爆笑而不能时,压着、憋着,真是一件极痛苦的事。
高中时,晚自习。六十多个同学的教室,安静得连空气都庄严肃穆。坐堂的是不苟言笑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戴着老花眼镜,端坐在讲台上,不时从眼镜上方扫描全班。
这样的一大块寂静中,不知谁小心翼翼地放了一个屁,畏畏缩缩的,压抑地婉转着,尖细而缠绵,一转三折,不绝如缕。象一小块碎玻璃,尖利地划破了整块的寂静。我和同坐互相捣了一下手拐子,两张脸已经被暗笑扭曲得变了形。班主任还在那里扫描,目光探照灯般扫过来又扫过去。其他同学都像是集体失聪,毫无反应。我和同坐成了这块碎玻璃唯一的受害者。它刺激了我们的笑神经,又让我们在这寂静中相互感染,苦苦撑持,和一波又一波涌来的暗笑作艰苦的斗争。我们低头咬嘴,痛苦难耐。那笑被硬生生地憋在肚子里,上窜下跳迫不及待地要夺口而出。嘴唇咬得发木,大腿掐的发紫,眼泪都憋出来了。肚子抽筋似地扭痛,全身抖得象筛糠。不行了!我刷地站起来,撇下同坐,炮弹似地射出教室。
可是往哪里去呢?广大的校园没入黑夜里,唯一的去处是女厕所。我揉着肚子哈哈地笑着,穿过操场。笑了又笑。终于平复了,回教室。经过生物老师宿舍时,见秃顶秃成毛金贵的他正仔细地拿把梳子对镜梳头,我的笑神经再次被严重刺激。复返回厕所,哈哈地只顾笑,结果头在厕所门上撞了一个大包。
之所以想起那一笑,一则起因太过无聊,二则难忘那压抑爆笑的痛苦难耐,三则印证了乐极生悲的至理。那头上的大包,着实痛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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