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汪曾祺的书,先想到其名篇《端午的鸭蛋》,大抵说端午节的风俗与北方无异:系五彩绳,涂雄黄酒,多了个吃“十二红”的环节,红苋菜、红虾、红鸭蛋……
鸭蛋在北方并不常见,缺水的自然环境明摆着不适宜养鸭,我这个90后,打小也没见过几次鸭子,更不用说“品”咸鸭蛋。记忆最深,儿时大伯家养了一大群鸭,煮熟的青皮鸭蛋剥开给我,“嗷”的一声,我便跑开了,太腥太难闻,我才不要吃。
真正爱上咸鸭蛋,是在连云港。
大学时,我们地理专业要在连云港实习十来天,爬山打矿石,涉海观潮汐,早起晚归,很是辛苦。宿舍老五是淮滨人,生长在淮河边,吃鱼米长大,算是半个南方人。她带我赶早集,六七旬老太太提个小篮子,装着几十个煮好的海鸭蛋,蹲在道路两边,个小的9毛钱一个,个大的一块钱,犹豫之下,我买了两个,半晌爬山饿肚子,从口袋里摸出来,老五教我找到空壳的地方,轻轻磕开,再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除皮,我性子急,一下抠掉大半个蛋壳,金黄澄澈的油脂瞬间冒出来,老五冲我喊:“快点,快把蛋黄吸掉……”我还傻愣愣不知所措。海鸭蛋的味道,自然甩淡水鸭蛋几条街,品尝第一次,我便永远爱上那种绵密醇厚,沙沙回味的感觉。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也经常在超市里购置各式咸鸭蛋,但齁咸的居多,必须要佐以清粥,很少再有连云港那种“干吃不腻”的感觉。
袁枚在《随园食单》中提到:“腌蛋以高邮为佳,颜色红而多油。”想必高邮的鸭蛋也是海水鸭蛋。我的青春记忆里,连云港的鸭蛋最为上乘,承着一段光辉岁月,载着一段姊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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