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毒

    我们窥见皮囊时，总会刻意忽视对内心的审视。

    除夕之夜，本想结束一场长途跋涉的逆旅，一直想摆脱一切，活在自由而烂漫的天空之下，将在乎一词有多远扔多远。

    当鞭炮开始在耳边轰鸣，于宁谧的夜晚，踱着轻快的碎步，手机捏着导航，欣赏着空无一人的夜景，是治愈，也是婉凉。

    接下来的日子是没想到的，短短数天，跨越整个东南，入粤，进沪，下皖，直到奔向一个小村庄，笔录做了两次，直到空空而归。多年来积攒的物理学知识，仿佛只能够用于远程监控数据，远程定位手机，远程搞一些以前不屑一顾的事，让佝偻和肮脏陈列于炎阳之下，仿佛成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

    最后那天，风很大，大到人眼神迷离，内心很平静，依然无法抵御寒风，斜挎的包包在颤抖，手也是。

    烤鱼滋啦的油滴在锅内欢快的跳跃，泡泡破碎的声音宛若经年前游离在脑海一个又一个梦境。鱼的肉香，芹菜的清香，以及所谓的葱姜蒜填充鼻孔，大快朵颐之下，仿佛在报复万家灯火之外，食无所处的经历。

    沪上的那个女人很精致，精致到刀痕显而易见，若非还算得亲戚，我是不愿意千里奔途。牛肉馅的饺子吃不出味道，胡乱夹了几个便推脱不饿，手脚无处安放的情境之下，整理好外套，三言两语搞定了说辞，便趁夜色急忙离去，又是一个雨夜。

    乡下的烧烤店真的很横，像我这种一人消费接近两百的单子入不了法眼，索性直接退单也不要打包和等待，大桶的牛肉面吃到吐，她说那种包装袋的鸡腿好吃，买了些，吃了两口对着马桶吐了半天，这种食品真真受之有愧。

    超市前的行李箱，被拾破烂的老太太收走，人之惨形莫过于此，老太太啊，那不是破烂，那是我的行李，可是我又要去哪找你。

    苦笑一声，罢了罢了。对着日头汲取下阳光，晒去游毒，活出些烟火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