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素手执子,素白与雅黑交相呼应,一人和衣坐在石凳之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散旗。这人所在的院子一片盎然,院外却是一片肃冷的冰雪之景。
“你怎么来了?承宇十四年,一年前你才来过一次。”院内之人垂目低吟,像是在自言自语。不多时,一阵豪爽的笑声传来,震得院外松树上的积雪簌簌直落。
“哈哈,允之,也就是你吧,一直敢穿着紫色的衣服。”来人嘲笑着院中的紫衣男子。
紫色,是帝妃最爱的颜色,也是自帝妃死后被帝下令全国禁用的颜色。
似是不满来人跳跃的思维和放浪的笑声,紫衣男子淡淡开口:“我说过多少次了,啸天,对待自然要谦卑,你这样会雪崩的。”
“得了吧,整座雪山化块雪你都知道。要雪崩你也早止住了。”来人现了模样,三十多岁,面容秀丽,很难想象他就是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熟练地打开了院门走向庭院中坐着的紫衣男子:“喝酒不?我带了上好的烧刀子。”随着步伐渐进,原本落于来人头上肩上的雪花隐去了痕迹,奇怪的却是本应融化的雪丝毫没有浸湿他的衣服。
“不了,谢谢。”不理会大大咧咧坐过来的啸天,允之依旧下着棋,只是这一次换了白子。
允之的眉头轻皱,想来是这棋势不好:“熙和近来可好?”
啸天未待允之回答完就开了酒,允之的习惯他清楚的很,询问一句也不过是他自己的习惯罢了。
‘要是赵熙和在的话早就来抢了’,啸天撇了撇嘴,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就那样呗,啥叫好啥叫不好?要照他的话,国泰民安是好。”许是为了趁着这雪景,他端杯子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想来是好了。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他了。倘若你问的是他的病,那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日……”‘啪’的又是一字落红尘,允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你的毒是他解得没错。不过日后那什么多事实摆在大家眼前,你俩谁欠谁,谁还欠着谁,这事还真不好说。”终于,啸天不再惺惺作态的品酒,一抬手一仰头,半坛子烧刀子灌下,“果然,酒还是得这么喝。娘们儿的喝法我还真学不来。”
“他是知道解毒的代价的吧?”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
啸天突然沉默下来,兀自喝着酒,并没有回答他问题。允之也不着急,一个个把棋子捡回棋盒中。过了许久才听到他反问他一句:“不能下雪山,后悔过么?”
允之淡淡一笑,和煦的好像连院外都能开起花:“后悔过,凝香死的时候。”
“当年赵熙和主动找蓬山老祖要解毒办法,老祖把什么都告诉他了,他是知道的。”
“所以,其实从熙和要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输了,即便是没有后来那么多事,即便是我能走下雪山,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命运给了他一幅好牌,却给了我一局死棋。他能将好牌的打烂,也是因着我。你说我到底是应该恨他,还是不应该恨他?”
“要我说恨不恨他啊,随你,你们两个落得这副田地都是情有可原的咎由自取。只是可怜了凝香。”
允之无奈,今日他确实是有些魔怔了,问这么一个粗人这种问题怎么可能会得到回应:“你最近在读书?听着都会说成语了。”
啸天知道论斗嘴自己是绝对说不过允之的,也不去自讨那个没趣。这边允之又摆好了一盘棋,自己跟自己下着。
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下棋的下棋,喝酒的喝酒。
【承宇十四年,帝熙和崩于长乐,遵其意将其与帝妃凝香合葬于皇陵后山。——《天朝正史,承宇年传》】
【承宇帝熙和与帝妃凝香合葬之时并无尸骨,尸体去向不明——《野史杂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