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局

做了一个噩梦。

在梦里，一直在苦苦思索着一个问题，发生过的，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杀了人。在很久以前，我杀了一个流浪汉。把他分而丢弃。

已经不记得为什么要杀他。

只在梦里片刻的清醒，认真的思考，我杀了他这个事实，究竟只是一个梦，还是曾经发生过的现实？

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确实发生过的。心如沉入深渊，这一生，都将背负着这个沉重的包裹前行。都要永远担惊受怕，唯恐事发。

我是如何一步步把他分开，又是如何丢的？又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察觉？

记忆告诉自己，是用的黑色大塑料袋，装的碎骨。分两次丢到了很远的垃圾场。那种厕所和垃圾场在一处的。

也或者是埋在了很深的洞穴里，在地下室，这也不成立。因为并不是自己的房子。而且搬了这么久，要想不事发，实在不容易。

又问自己为什么竟会过了这么多年完全浑然不觉？丝毫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惊天之举。如常人一般的生活，毫无二致。不是胆大，是全然忘怀，忘了个干干净净。直到猛然间，强如铁笼的记忆突然撕开一道缝隙，里面伸展出血淋淋的丝线，一点一点扯出来，才发现那骇人的事实。

我为什么要杀他？是无奈？被迫？受到了侵犯？

梦里的回忆竟是一无所知。但肯定不是为了好玩。

梦和现实，有那些时刻混为一处，完全分不清楚。甚至梦便是现实。在确认自己竟真的犯下如此滔天之罪后，巨大的阴影袭下，想着此生一辈子都要担着负疚恐怖害怕的念头。又不甘心地再次细细回想，万一只是梦呢？肯定只是个梦而已，一切并不是真的。都是梦。而又再次确实，是真的，不是梦，因为那些感触，那些想法是如此真实，没有半点虚假，都是真的！是真的杀了人了！是真的抛了尸了！是真的！都是真的！！那些骇人到彻骨寒凉的真实感觉，让人绝望到无以复加。

直到七点半，人醒来，意识渐自清醒，才慢慢地证实那个事实：只是梦，只是梦。窗外太阳依旧，只是梦。只是个梦而已。竟似劫后余生。也或者，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我杀了人，并在梦里进入了那个世界。

更甚者，梦才是真实；而现在，此时此刻，却是梦。谁能说清？也许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盗梦空间里罢了。死的那一瞬间，便从人生这场大梦中醒过来。如此，活着，困在混沌未知的牢笼之中，困在大脑无形的囚笼之中，困在身体有形的囚笼之中。人，终规只是一只虫子呵。纵使宇宙，也在自己的困局之中，《三体》里，太阳系说毁就毁了。文明，历史，不过微尘。

于是我便真的觉得自己活着的这个世界，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而梦境里种种光怪离奇，是我的另一个人生。如此，人这种生物，大概有三种人生。一为生，一为梦境，一为死。

如此而已。

（简宝玉日更打卡DAY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