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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三年:三、困顿飘泊

插队三年:三、困顿飘泊

作者: 荀皓 | 来源:发表于2018-06-24 23:26 被阅读0次

插队三年:三、困顿飘泊

        和X同学在延安城里分手后,69年8月底,我又回到了村里。

        这时同灶的S同学在京还未回来,只剩下我一个人,重新开始农村生活,一个人一个灶,吃饱了管全家。记得一段时间里,向队里取上一斗洋麦,自己拉驴套磨筛成面,每天中午将洋麦面擀成面条,炒个洋芋丝,做一锅热汤面,连晚饭带第二天早饭都解决了。又要出工又要自己做饭,有时实在顾不上就不开灶,中午歇响老乡都回家吃饭了,我就在窑洞坡下的枣树林里,用树棍将大红枣打落一地充饥,吃一顿枣再喝一肚子凉水,肚子很快就涨了,感觉饱了,谁知到了晚上就窜稀,胃也不舒服,真是得不偿失。

        大约10月份,从北京来的一个叫小L的发小来找他的中学同学小A,不知怎么得知我也在这儿插队,便一块来村里找我,因为之前搬家和小L也两三年不见了,见了面当然挺高兴,可我这里现实状况是,吃住都接待不了。见此,发小让我陪他去其他村找另一个叫小B的发小。那个发小的情况比我强些,但也经不起三四个人整天吃喝,没过几天就把他的口粮吃的差不多了,甚至有一天无米下锅,几个人上下其手,把老乡家的一只半大狗哄来宰杀吃了肉。

        在小B村里待了大约3、4天,小L突然生病,浑身发烧下肢发软近乎半瘫。大家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找了村里赤脚医生,只是量了体温,显示高烧却诊断不出病情,不敢下药,实际也无药可下。眼看病情不见缓和愈发严重,遂决定离开村子去延安就医,小B在村里找了个大簸箩、绳子、木杠子,拿了同窑其他同学的一件棉大衣铺在簸箩上,我和小A、小D、小B四个人轮流抬着小L费力出了村,爬坡翻山,到了青化砭,坐长途车去了延安城。

        写到这里时,听说小B已于年初归西,本已拆迁,眼看不久就能住进新居,谁想没等到那一天,令人感叹人生之苦短。

        说来串队到外村找要好的同学玩儿,相信知青当年都经历过。问题是当你去了外村,那里也有你不认识或性格不同的同学,并且他们和你去找的人又是一个灶吃饭,这样就干扰了人家的正常生活劳动秩序,更严重的是吃了人家的口粮,想想当年粮食标准有限,你吃了,人家就少吃了,甚至是没得吃了,可以想像人家的心情如何?所以分析起来,这也是当时引起分灶风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这里要向受到打扰的同学表示谦意。也还遇到过这种情况,同学关系尽管还可以,来串串没什么问题,但对不起管不了饭。也是这次去小B村时路过X村时,恰好碰到了同班女同学Y和D,看见我们过来,她们只认识我,其他人都不认识,Y同学赶紧叫住我,让我不要把人带到她们村里去,我说只是路过,我们不去。这才使Y同学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想想当年吃上顿少下顿无以为继的困苦生活,也真是理解了同学们出于无奈而不得不流露出的“薄情”。

        抬着病人到了地区医院,大夫检查后说,必须马上住院。虽然当时知青很苦,但住院治病除了不管饭,其他一切免费。小L不是知青,便冒用了其他知青的名字及插队信息顺利的办理了住院手续。我和其他同学在病床前轮流照顾着他。这期间,小L的二姐随301医院医疗队正在延安巡回医疗,临走前也看了其弟。前后一个多月时间里,除了看护病人还得筹措吃饭钱,为此我以个人名义向其他同学借钱,但认识的人也是“罗锅上山‘钱紧’,”好不容易四处借了十来块钱,现在看起来是个小数,需知当时一天饭钱四五毛钱,这些钱也能过个小二十天。在此也向当时伸出援手的同学们表示感谢。

        一晃一多月过去,小L病体渐渐痊愈出了院,我们便分开了。这时天气已转冷,又回到村里,这时农活基本结束,无事可做,只好又重新谋划回京之途。

插队三年:三、困顿飘泊

      12月上旬,我和小H、小S两个同学结伴返京。通过在此期间认识的延运司的一个哥们儿,我们无票搭上了去铜川的长途车。到了铜川又无票混上火车,担心在西安查票严,趁着夜黑提前在三桥车站下了车,车站无甚遮挡顺利出站。

      出了三桥车站,站外只有稀疏的月光勉强照着一条林荫道,上了马路,前方没有一个人,静悄悄的,正在路上走着时,突然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后面有三个人走来,不看不要紧,这三人反而加快脚步朝我们过来。

        他们走到近前,我细看才认出是在火车上打过照面的三个北京知青。其中一个过来冲着我说:“有钱吗?拆的点儿”,我说:“没有,有还蹭车”,他搬着我肩膀就捜我身,幸亏早有预防当时身无分文。没搜到钱,气的他猛掀了我一把,险些把我摔倒在地,好在他放过了同行的叧外两个同学扭身离去了。

      之后我们走着夜路,人地两生不敢大意,一直进了西安市区才疏了一口气,到了西安火车站广场,天已凌晨。在车站买了张中途票,候车室空耗一天,傍晚时分乘上回京火车,好在车上查票不严得以顺利到京。

        走出北京站,冒着京城的寒风,走到东单菜市场边的餐厅去吃饭,小H从毛裤腰口里掏出共同存放的钱,几个人都不尽为事先想好的藏钱方法称绝!当时如钱被抢,谁知道还能不能回北京,既便能回又该遭受多大磨难。

        时隔三个多月又再一次回到家。呆了几天以后,家里人说,情况还是那样,来回折腾还不如联系一下,看回老家落户行不行。十二月底我回到了老家,老父年少离乡,老家房子已破烂不堪被生产队占用,村里虽有远戚,但无近亲,与老家很少联系。到了村里当和村干部提起落户之事,村干部一点儿嗑巴儿都没打,张口就说村里困难接收不了。至此,希望破灭只能又返回北京。

        过了春节就开春,万物复苏,再待下去既无事可干,家里人也为自己操心,一条路,只能再回陕北了。这次回延依然逃票,几次历练差不多已“胆壮技熟”,买张站台票就进站,趁人不注意混上车,几次磨练终深谙“灯下黑”之道,在车厢里不再形如做贼状,而是周旋于面善,对知青有同情心的列车员附近,果然奏效。到西安后轻车熟路翻墙出站,一路无险。

        在孤零零的回延路上,不至一次地想:插队一年,荒度光阴,往返北京两次,针对知青的新政策也没见下文,回老家落户也成泡影,看来只能靠自己去改变个人命运了,一句话,回队踏实劳动,等待命运的抉择才可能是最后的出路。

        到了延安,在姚店下车正准备往黄屯走,在路边恰好碰见了同班的J同学,他正要到女朋友处,邀我和他同去。本来就为回队后马上面临生计问题而发愁的我,一听马上同意了,能捱过一天是一天。

        说起J同学,他是我插队期间的重点“骚扰”对象,经常揭不开锅的时候,那怕是摸黑走山路也跑去找他,去了后有粮下锅,没粮厚着脸皮去关系好的老乡家讨点儿吃的。至今五十多年交往不断。

        刚刚走上社会,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对今后人生之路,精神迷茫,行动漂泊,加之物质上的困顿,蹉跎中幻想有个安身之所。

        和J同学这一玩儿五六天过去了。 回到了村里,打扫尘土收拾破旧的窑洞,晒被扫炕,洗刷锅灶,向队里借了点儿粮食,吆驴上磨,正在为出工做好各方面准备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扭转生计的事情。


「余文再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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