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然（十四）

李焕然坐在那里，眼神直直的。她脑子空空的，坐在那里像个木偶。

“二姐，二姐......”三妹晃着李焕然的胳膊叫她。她的眼睛里有了点光芒，看着妹妹，说：“姥姥没了。”又呜呜的哭起来。大姐和三妹看她哭成这样，也眼圈红红的。

老太太不到五点没的，至近的亲戚中午时候大部分都赶来了，看老太太最后一眼，商量老太太的后事。

一天的时间，亲戚们来来走走，哭哭啼啼。大部分都是来到说说客套话，过一下礼仪程序。李焕然不管这些，默默地坐在角落里。

天快黑了，亲属们陆续走了。有主持丧礼的办事人里外的张罗。长辈们都让晚辈回去休息，而且又上了年纪的老人说：这一天是还魂夜，逝去的人还没有走，会回来看一看才走。李焕然本在角落里自己坐着，猛然听到老人这么说，赶紧伸长了耳朵来听。老人张罗着让年轻人都回去休息，只留几个直系亲属守夜就好了，嘴里说：“老太太还会回来看看，年轻人阳气太重，她不喜欢。”

李焕然忍不住上前去问：“姥姥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会的。”老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夜深了，城市也静了下来。李焕然在角落里静静地坐着，屋子中央是停放的棺材，暗红色，漆着龙凤图案，上面盖着一件镶着锡坠的棺衣。姥姥就穿戴整齐地在里面躺着。长辈们劝李焕然去卧室的床上睡一会，她摇头。她要在那里等姥姥回来。

过了十二点了，守夜的老人都睡了，有的到床上和衣而卧，有的在沙发上靠着。李焕然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看黑黑的窗外，看看灯光昏暗的天花板，看看姥姥的棺材。“姥姥，你快回来吧，把我也带走！”她喃喃的心里念叨着。屋里静悄悄地，只有长辈轻微的鼾声，别的什么也没有。窗外树影摇曳，什么也没有。她多么希望姥姥回来呀，回来把她也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