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沐静相约,一周一次练习,写下我们的南方和北方的风景、民俗、人或事等。文字不争高下,相互成全与陪伴写作最为宝贵。两人单发,链接对方。
《南方·北方》第11篇。
南国之春
一说到春,我们会情不自禁地想到朱自清的散文《春》,我们对很多段落都还能背诵或复述———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软绵绵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
……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
来海南工作工作11年后,我才明白,这是北国之春,地处北半球的中国温带的北国之春。南国之春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这么说,这首先要从海南的气候说起。海南的气候是热带海洋季风气候,它指的是分布在地球南北纬10~25°的信风带大陆东岸及热带海洋中的一些岛屿上。具体地区有:中美洲的加勒比海沿岸、西印度群岛的若干岛屿、巴西高原东南沿岸、马达加斯加岛东岸、夏威夷群岛、海南岛、澳大利亚昆士兰州沿海等。热带海洋季风气候的特点是全年高温多雨。这样的气候使得气温年较差小,最冷月在25℃以下。气温日较差也比较小。全年降水量皆多,夏秋两季比较集中,无明显干季,常有地形雨。海南有五大气候分区:半湿润区,以海口、定安、儋州、临高、澄迈以及屯昌为代表,冬季期间因为离赤道相对较远,当降雨水较多的时候,海口的区域表现为小冷天气,临高、儋州就相对要好一些;湿润区:以文昌、琼海、万宁为代表,东部面向广阔的南海,洋流经常带来雨水,冬季时期经常阴雨,为全岛冬季最潮湿地区,尤其文昌为湿冷之最,琼海次之,万宁相对较好,但不靠海的位置会相对更好一点;半干旱区,以昌江、东方为代表,因此全年少雨,冬季非常干爽。半干旱半湿润区,以三亚、陵水、乐东、保亭为代表,气候为全岛最暖和,尤其冬天海南北部、东部下雨之际,南部地区常见阳光普照,晴空万里,且相对干燥;山地湿润区,以五指山、琼中、白沙为代表,冬季相对较冷潮湿,但白沙在五指山的背风区,相对较好。
每个来到海南的旅居者或工作的人,首先第一反应是海南太美了:美在蔚蓝的大海、高远的蓝天、四季常绿的树、常开不败的鲜花……第二个反应是太热了----如果4--10月来到海南,特别是夏秋季第一次来海南的人,满脸通红、大汗淋漓而挥扇难止是常事,这是第一热;第二热是冬季旅游热,因为独特的气候,中国大陆瑞雪纷飞、冻雨、风雪交加、寒冷异常的时候,正是海南最冷的时候,此时正处海南的冬季和春季,就是头年的11月份至第二年的3月份,气温大约在20--26摄氏度,是体感最舒服的气温。来海南过冬、过年、探亲的人络绎不绝,尤其是过年时,三亚沙滩上只见黑鸦鸦的人头!
南国之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也来找找南国之春----
南国之春,旅游黄金季,气候温熙和暖、空气富含氧子、岛上仅有几座数得出名字的山、宏大的背景是无边的大海之蓝、无法细数的种类繁多的绿树、万千风姿常开常新的热带花树和花、难以巧陈铺色的绿:碧绿、苍翠、半青半黄、橙黄橘绿、新绿、翡翠……
南国之春在落叶的纷飞里:海南的树大多数是常绿乔木,落叶是缓慢而无感的。春风吹起,落叶纷飞,落叶如蝶,斜斜地在空中轻飘,默默地落在地上。黄黄的小而椭圆的是小叶榄仁(榕),红黄相间的是秋枫,大而椭圆的是大叶榕……读到苏轼的《和陶戴主簿》“海南无冬夏,安知岁将穷?时时小摇落,荣悴俯仰中。”我愿意相信,“小摇落”就是小叶榄仁的叶子,轻转悄落在风中。
南国之春在树的新装上:在海南,春天,矛盾的存在是:街的两边或种在一排的同一种类的树,一些树正落叶纷纷,给人以秋天萧瑟之惑;一些树己新叶初绽,给人春天萌发之感,比如非洲楝,比如印度紫檀,比如榕树,落叶与新叶共舞,秋韵与春声齐发,真是“荣悴俯仰中”!海南两院,春季落叶飘金,己成网红打卡地;五指山市街道两旁的枫叶,会让你觉得你背的诗是假的:“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这主的原因是,街道一边的枫叶己苍翠无边,街道另一边的枫叶却是满树金黄!这让我想起了苏东坡的另一句诗:“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南国之春在烂漫的春花中:不说那一年开两百多天的三角梅,不说一年四季在开花的夹竹挑(红的、粉的、黄的),不说常开不败的长春花,不说冬春开花的火焰花,不说赶来过年的炮仗花,只说这些消愁花:玫瑰花开了,木棉花开了,红得热烈而多情;杜鹃花开了,咖啡花开了,白得纯洁而诗意;樱花开了,粉色风铃木花开了,粉得浪漫似梦;向日葵开了,菊花开了,黄得惊心动魄;七彩的格桑花开了,摇曳春情……无论哪一场花事,都能引来赞叹,不然,你再去荔枝园走走,细小碎粒的小黄花,再加上淡香幽幽的浸润,你的眼前己有硕果累枝的图景了!
南国之春在于落花朵朵中:花开花谢,自在闲适。“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描写的应该是像桃花、梨花、杏花那类叶片轻盈、如蝉羽般薄的小花吧,南国的春花,开谢有情,热情如火焰花和木棉花,艳丽如黄花和粉色风铃木花,它们的落花真是千姿百态:火焰花的花朵,软绵绵的,花朵下有一个香蕉形的花托,看起来像英雄的桂冠。花朵伏在绿色的草地上,红云一片,还似一个个红色的音符;木棉花的花朵落下,硬挺的,有一个黑色的圆而厚的花托,远看好似一个红色的羽毛球;黄花和粉色风铃木花,花的形状似喇叭,花朵软而轻盈,花落在地上,像在开小型音乐会合奏。
南国之春,还在于摘白沙春茶,还在于摘半青半红的杨梅,还在于播种插秧,还在于采收瓜菜……
南国之春,雨少,十天半月下一次,如下雨,易有“回南天”,冷而潮湿;风不大不冷,如风大,可在公园放风筝;如天晴,温度瞬间上升30摄氏度以上,类夏天热,然而空气是凉的,人不出汗或不出大汗;春秋薄衣短衫渐渐多起来,然而还没稳定地能穿夏装……清明节后,气温趋高趋稳,必须开小风扇或空调才能工作和学习……
我们的眼睛看不够的,得靠耳朵来寻找:单看一棵常绿乔木,无春无秋之感,但是观看落叶,听到落叶坠地的那一声小而清脆的“叭叭”声,心真地会为之一动。不用刻意去寻找,秋枫和榕树在悄悄地落叶,地面铺了厚厚一层!一脚踏下去,树叶掩埋了鞋子和脚。抬脚一走,“沙----沙---”声追随着脚步!在春天里可以细品秋的韵味,这就是美得让你感觉过了一个假秋天的南国之春。
宋代苏轼写的《减字木兰花·己卯儋耳春词》,写于儋州谪居之时,写出了海南儋州的无限春风,也是南国之春的无限春风:鞭春牛、扶犁杖、春花、杨花似雪----
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
便丐春工,染得桃红似肉红。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
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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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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