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

*哈里金、哈里让和哈里朵拉都有（或者都没有）

*内含自杀描写

*建议与《末日先知》一起食用

“生后的世界——死亡；死后的世界——又是新生命。

世界之后——灰域；灰域之后——又是新世界。”

    啪的一声，一束光从你头顶打下来。你像个真正的摇滚巨星一样站在这束光中间，周围一片漆黑的沉寂。你在哪里，你死了吗？——你不知道。你只是站在聚光灯下，对这份酒精和药物以外的清醒无所适从，双手在胸前不安地交握。

    你等待的音乐没有响起。又是啪的一声，你头顶的灯灭了。三个方向投来的强光取而代之，你的影子往三个方向生长，又好像是你从三个方向走来留下的肮脏黏液。你盯着其中一个影子看了一会，发现有水纹在上面荡漾。

    涨潮了。黑色的潮水漫过你的脚踝。在很远的地方，你听到水声鞺鞺鞳鞳。三具尸首从水底浮上，你的三个影子恰好覆盖他们的身体，比任何的触碰都要轻柔。

    你先看到朵拉。她抿着嘴唇，金色的头发在水中浮动。你准备想象那丝绸般的质感，却看到她平坦的小腹正在淌血。然后你看到让，看到他胸前的大片血迹，他一只手抬至腹部，手指蜷缩着，仿佛要竭力对你竖起中指。最后你看到金，看到他苍白的嘴唇微张，双眼黯淡，额头上烙着个一指宽的空洞。你弓起背在原地打转，发出一声又一声野兽般的干嚎，不知该把双手伸向谁。是谁干的？你咆哮着，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告诉我，是谁，是谁竟敢这样对待他们？要是知道了，我必定要让那人血偿！

    ——是你。

    你停住了，好像刚刚发现自己手上攥着的枪。那是你的警枪，不是吗？是你用它射穿朵拉的腹部，让那片孕育了生命的土地荒芜；是你害让的肺部痉挛心脏下沉，也是你搅乱金一向引以为豪的理性与自制。你这么做了，你的疯狂害死所有爱你的人。

    你被事实打倒，你跪在水中绝望地道歉。你反复追问，想知道如何才能拯救他们。

    你当然可以拯救他们，只要你杀死你自己。你杀死自己，黑色的潮水就会涌上来，淹没你和他们的尸体。一切归于虚无。等到几千几亿年后，淹没你们的同一片潮水将会孕育第一个单细胞生命，演化再次进行，出现的下一批人类将会认为他们是这世上唯一的奇迹，就跟你们一样。

    你狂喜，眼中有火光闪烁。你再找不到比这更顺心的条件了，你巴不得把你肋骨里那块发痛的肉挖出来踩烂，巴不得撕裂你恶臭的皮肤炸爆你哄闹的头脑。你将成为超级巨星，你的疯狂开始嘶吼。但你好歹按捺住了心情，半跪在水中，把朵拉的手牵到她的小腹上叠起，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片刻流连。你整理让的头发、扣好他领口的扣子，抚平他手上的青筋。你帮金摘下眼镜，目送它沉入水底，再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你站起来，再不可能控制*那个*表情的出现。砰砰砰三声，你开枪打中自己的腹部、胸腔和头颅。你倒下去，任黑色的潮水淹没一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