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老家的圩堤决口以前,我就把妈妈接到了我这儿,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五十天。
在这些日子里,妈妈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已经慢慢熟悉了周边的人和事,由生疏而变得老练,已经融入了周边的大爷大妈们的小社会当中。
同时,妈妈的到来也给我这儿带来了一些变化。
变化最大的是屋后的菜地。以前的菜地里,那总是弄不干净的“革命草”,一到春天就会肆无忌惮地钻出地面,几乎是无处不在。
适逢连日的雨季,大多数的绿色疏菜都被雨水浇灌得花容失色,直至渐次枯萎。比如豇豆、黄瓜、辣椒、茄子、瓠子等几种蔬菜,都相继慢慢消失。只有喜水的空心菜(蕹菜),在漫天的雨季里,仍然绿油油的坚挺着。
雨中长得最欢的却是那种“革命草”,贪婪的吸允着雨水,任性的往上生长着,很快满地里都只剩下它拔高的身影。
自从破圩以后,那久违的阳光渐渐的又回到了大地上,一片泥泞的菜地在接连几天强光的照晒下,土壤渐渐变得硬实起来。
这个时候,妈妈的眼睛开始注意上了地里那些长得很高的杂草。我最初对那些草的感觉是狗咬刺猬——无处下牙,不想去理会它了。妈妈却说,除草要慢慢的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不去管它,它只会越长越高,以后还种不种菜了?
那种野草是很难清除的,妈妈却卯足了精神,在早晚天气较凉的时候,一锹一锹的翻耕过来,晒上一天半天,再用小锄头敲碎土块,捡出土里被挖断的草根,用箩筐装着,扔到了路上的垃圾桶里。
这种“革命草”是节节生根的,任意一段草根留在地里,就会生根发芽,只要你不去管它,它的根系会在土里无限的延伸。
妈妈的身体不好,我根本不愿她下地去干活。可是她却说,自己现在的感觉非常好,再说了自己的病情已经好了,能干的一些轻巧活儿我就帮你干了。闲着骨头怪难受的,又不是什么体力活,我一天就干一点点。
我不在家的时候,我也看管不了她,我看到的是,菜地里逐渐干净的翻耕后的土地。
邻居们笑说,你家的菜地,这次算是被你妈给治服了。她们说你妈真是能干,我们都很喜欢她。她们并不知道妈妈的病情,虽说现在是呈现好转的状况,可我的心里却总是疙疙瘩瘩。
妈妈上次去养鸡场买鸡屎,就是别的大妈邀约,几个人溜达着一起过去的,然后,人家给免费送货上门了。
菜地里现在就剩下了空心菜,长得还不错。家里缺菜的时候,离得不远的小舅偶尔会送一些自家的菜过来。妈妈也会在早上走着到菜市场买点菜回来,单程十来分钟的时间,她说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我跟她说,妈,这儿也是您的家,您现在跟周围都混熟了,下半年就住在这里吧,自己种点菜,住哪儿都一样,那边的房子很潮湿,一时不易居住,就别回去了。妈妈初时说,是的,你这儿的这些人我都熟悉了,我们在一起聊得挺好的,反正我回去也是一个人住。
最近弟弟回来清洗房屋,他们之间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妈妈说话的语气变了,再次回归到回家的主题上来。
她说,我慢慢给你撒点小菜,再种上点大蒜,省得我回去了,你再费功夫去种。言下之意,不久后还是要回去。我还是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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