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莹盈水涧
又是一年谷雨时,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喜欢“谷雨”这两个字,甘霖滋润的谷粒颗颗饱满,饱含着温润的诗意。在这个年头之前,自己对二十四节气的概念,一直是惘然的。曾经听父母家常话节气的时候,总觉得那些是农事上的琐事,那时候没有想过自己长大要当一个农民。因为在自己小的时候,常听人们说:“不好好读书,长大了就只能当农民,只能留在村里种地。”在小时候的深刻印象中,好像“农民”两个字落在哪个人身上,哪个人就得背负着“没出息”,背负着人生的命运不济……那时候的人们,好似都希望着走出山头,远离泥土地的抱负。后来才发现,偏偏是那泥土地让人魂牵梦萦。
乘着雨歇和温柔的夜风,漫散在植物园里,一堆新培的红泥,覆盖着一棵纺锤树的周身。那棵纺锤树,似乎受着园区的园丁们,殊以悉心的照料。浅忆中,只有纺锤树周身的泥土,总是在被不断的翻新,没有一根杂草的侵壤,除此之外,到处一片茵青。那一堆新培的红泥,也便甚是惹眼了,但竟也同惹起心里的一丝悸动。自己也说不清楚,就那样一堆普普通通的红泥,怎么会让自己产生如此的情愫。
想起林清泫的父亲,对林清泫说的一句话:“伊娘咧!你竟住在无土的所在。”当时读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承着无知的笑了,感觉老爷子的这话有些幽默。虽身处钢筋混凝土的格子间里,可自家的阳台上,大小各异的花盆里就有泥土呀,虽然不济于红泥,但自己网购的棕榈营养土,也是能长出植物的,也是泥土。当一颗心沉静下来的时候,骤然的感觉,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的心房像是被什么深深的一击。
谷雨过后便是要拽着春的小尾巴了,脚丫子已经踩着春夏的分界线了。在父辈们或他们那辈人之前,人们大多是以节气来计量岁月的吧,因为,他们与土地的联结更为紧密。到了我这儿,与土地的最多的联结,只剩下转環城市里的菜市场了。当山谷里的布谷鸟,在南方的天空鸣叫催人:“布谷、布谷……种谷秧”时,便迎来了一年农耕最忙碌的时期,谷雨时节,雨水量丰沛,谷雨温润着久冻的土壤,使土壤变得松弛绵软,伴随着日照时间的逐渐增长,气温也逐渐升高,是万物生长的理想温床,生发的最佳时期,也是农耕的黄金时光。
儿时,自家少有土地,父母也相对少有农事,但在这个时节,也能见父母扛着锄头上田垄翻土,忙农田耕种之事。而在这个时节里,他们扛着锄头走向土地的背影,和一个一个踏实地落在泥土上的脚印,却也落刻成岁月的胶卷,在脑海中放映。父亲从山田归来,担着鲜红的泥土,坨在老屋侧旁亲植不久的果树下,每每从后院路经时,总有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泥土的色泽与气味盈满心涧,也盈贯一生。新植的果树,在父亲一年又一年的翻土施肥浇灌中,茁壮成长开花,硕果累累压枝低,植物的生长需要泥土,人的生存也离不开土壤。自己虽然在那片土地未曾经历过开垦农耕之事,而那片土地是滋养自己灵魂的生长的源头。土壤联结着一种故乡情结,一抷泥土,一抹乡愁,即便久久离开那片土地,也总记得自己是从何而来,那里也有自己人生最初的模样。
抬头已是春至晚,“人间四月芳菲尽”繁花热退,待下一季重逢。一眼望不尽的绿意生机盎然,枝头嫩青的小果儿,披风沐雨中悄悄地成长,也萌动着无限的诗意。谷雨,在人类生命的历史长河中,无以计数的发生着,在无数次的岁月更迭中轮回,一年四季的光阴,也转瞬即逝,捻一缕缓静,在时光里听雨落,感受生命里的悸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