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籍,字文昌,和州乌江人,元和诗坛代表诗人,中唐时代的现实主义诗人。
他在乐府诗方面取得了成就,与王建并称为张王乐府。因张籍曾任官水部员外郎,所以人称“张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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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出身贫寒,四处求学
张籍出身非常贫穷,少时就四处游学漂泊,他天资聪颖且勤勉好学。
起初他曾在鹊山漳水一带求学,辗转各地,跟后来与他齐名的诗人王建同学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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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意气相投,性格同样狷介耿直,这段同学经历使得两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两人交流文学,诗词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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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曾写下《送张籍归江东》:
昔岁同讲道,青襟在师旁。
出处两相因,如彼衣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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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藉也给王建写下《逢王建有赠》
使君座下朝听易,处士庭中夜会诗。
新作句成相借问,闲求义尽共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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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迷恋杜甫诗歌,居然吃灰
张籍非常迷恋杜甫诗歌,为了学习杜甫的诗歌,他把杜甫的名诗一首一首地抄在纸上,反复诵读。
他不过瘾再一张一张地烧掉,把烧完的纸灰拌上蜂蜜,每天早晨吃上三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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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张籍的一位朋友登门拜访,他看到张籍正在拌纸灰,很是奇怪,就不解地问道:“老兄,你为什么把杜甫的诗烧掉,又拌上蜂蜜吃了呢?”
张籍拍了拍肚子,洋洋得意地回答道:“我这样吃了甫哥的诗,肚子里就有货,就能写出和甫哥一样好的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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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游览各地,留下诗篇
青年时的张籍,一直蛰居苏州家中闭门读书,直到793年,26岁的他才走出家门,来到京城长安求仕。
由于出身太低,且无人引荐,踌躇满志的他,四处碰壁,在京城待了大半年后,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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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年,张籍开始了人生的一次远行,前往湖南、湖北、广东、四川等地游览。
这个时期他的作品多以描写游历沿途所见所闻为主。看到江南美丽风景,他曾写下《江南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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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人家多橘树,吴姬舟上织白纻。
土地卑湿饶虫蛇,连木为牌入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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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村亥日常为市,落帆渡桥来浦里。
青莎覆城竹为屋,无井家家饮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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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干午日沽春酒,高高酒旗悬江口。
倡楼两岸悬水栅,夜唱竹枝留北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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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风土欢乐多,悠悠处处尽经过。
这首《江南曲》是张籍游历过程中对当地的风景和人文景象的描述。内容平铺直叙,语言风格质朴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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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人家种植橘树,女子在船上用白纻纺织。那一条大江就仿佛是此地的母亲河,家家户户饮此水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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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正午,酒馆高挂酒旗,人们纷纷前去买今年的春酒。夜夜传来动听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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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张籍的游历生活眼中不乏美景,但是他也看到许多辛酸苦楚,这首《牧童词》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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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牧牛,绕村四面禾黍稠。
陂中饥乌啄牛背,令我不得戏垄头。
入陂草多牛散行,白犊时向芦中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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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堤吹叶应同伴,还鼓长鞭三四声。
牛牛食草莫相触,官家截尔头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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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将牛群赶至河边放牛,却不想招来饥饿的乌鸦,不停啄食牛背,牧童一面驱赶,一面还要与同伴“配合”找寻走失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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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借牧童童言无忌的话语,揭露当时的黑暗和百姓生活的疾苦。
张籍类似的作品还有在《征妇怨》中描写家中唯一男丁被迫参军后战死沙场留下妻子和遗腹子无人照料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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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匈奴杀边将,汉军全没辽水上。
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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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依倚子与夫,同居贫贱心亦舒。
夫死战场子在腹,妾身虽存如昼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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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游历时在不同城市留下诸多优秀诗篇,其中最著名的属他在洛阳时写下的思乡之作《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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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
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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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首《秋思》中,一封家书承载的思念和不安让张籍写得情深意切。
在他南游期间创作的诗歌中,影响最大、知名度最高的,就是这首《成都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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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江近西烟水绿,新雨山头荔枝熟。
万里桥边多酒家,游人爱向谁家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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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四句诗,二十八个字,将成都的“锦江、万里桥、荔枝、酒家”等风物人情、用口语化的方式加以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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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张籍边走边思考生活的状态,他看到的是民间最真实的喜乐和疾苦,品尝的是世间最真实的酸甜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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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写下了《岭表逢故人》《湖南曲》《湘江曲》《夜宿临江驿》等大量诗歌作品,来纪念这次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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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受韩愈赏识,得中进士
796年,年近而立的张籍闲居家中,迎来了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那一年,孟郊在韩愈的帮助和鼓励下,46岁及第东归,路过汴州时,就向韩愈盛赞张籍的诗文,随后又到和州看望了张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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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冬,张籍在好友孟郊帮助和鼓励下,北上汴州拜访韩愈,韩愈对他盛赞有加,并且留下张籍在他的学馆中读书应考。
当时韩愈正担任汴州主考官,于是推荐了自己相当看好的张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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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年张籍进士及第,但没有得到官职他及第归乡后不久,母亲病丧,闲居在家。
05、任太常寺太祝,贫病交加
806年,张籍才调补太常寺太祝,九品小官。这时候的张籍是又穷又多病,官职低俸禄少,穷得吃不上饭,买不起药的他双目差点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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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度曾因不能视事而罢官闲居,人称“穷瞎张太祝”。他的诗作中充满了对自己生活的无力和无奈:
年长身多病,独宜作冷官。
从来闲坐惯,渐觉出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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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新犹薄,池光晚尚寒。
遥闻有花发,骑马暂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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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一时期使张籍最感痛心的还不是贫病的折磨,而是平生抱负难以施展的惆怅,他写下《古钗叹》:
古钗堕井无颜色,百尺泥中今复得。
凤凰宛转有古仪,欲为首饰不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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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伴传看不知主,罗袖拂拭生光辉。
兰膏已尽股半折,雕文刻样无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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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离井底入匣中,不用还与坠时同。
诗中把自己比作一支埋没井底的古钗,好容易盼到被打捞起来,却又由于与首饰不搭被塞入匣中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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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晚年仕途顺畅,仕宦之心自是消弭
十年蹉跎,张籍约五十岁时,才改官秘书省校书郎。次年,在韩愈的推荐之下,张籍任国子监广文馆博士。
在大学教授这个职位上,张籍又勤勤恳恳地干了一年,他谆谆教导,桃李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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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次年,又迁任水部员外郎。十年沉滞,忽然三年三迁,屡遭挫折的张籍至此境遇才稍有改善。
眼疾有所好转,住宅也由平民区的街西迁到上朝方便的靖安坊,与韩愈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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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的张籍,仕宦之心自是消弭,即便连韩愈的踏春邀请他也懒得动,张籍写了《酬韩庶子》来婉拒这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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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幽僻处,正与懒相宜。
寻寺独行远,借书常送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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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贫无易事,身病足闲时。
寂寞谁相问,只应君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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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还不死心,越来越担心这位既是学生也是知己的朋友,几番邀请未果,便写了两首著名的《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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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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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
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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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用尽自己的才学,留下了脍炙人口的咏春诗篇,希冀用美好的春色吸引张籍出门踏春却没有打动他。
07、以诗婉拒权贵拉拢,留下假话
张籍在政坛上,以清正廉洁的好名声。在诗坛上,他更是以“新乐府运动”推动者名声鹊起。
张籍的名声引起了一个封疆大吏李诗道的注意。他曾用古书、重金拉拢张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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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张籍以一首《节妇吟·寄东平李司空师道》,委婉地回绝了: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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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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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李师道在收到这首诗之后,明白了诗的深层含义,他深深地叹服张籍的才华和为人,从此不再拉拢张籍入伙。
07、奖掖后进,鼓励朱庆馀
张籍迁水部员外郎,在官场和诗坛上都渐渐有了些影响力。
也有些初入仕途的年轻人来拜访他,向他求教,就像年轻时的他一样,满怀着对未来以及对友谊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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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个叫朱庆余的,才华特别出众,准备应进士试时,特意献给他《近试上张水部》的一首诗: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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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此诗以新妇自比,以新郎比张籍,以公婆比主考官,借以征求张籍的意见。
以“入时无”三字为灵魂,将自己能否踏上仕途与新妇紧张不安的心绪作比,寓意自明,令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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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看罢全诗,随即诗后附了一首《酬朱庆馀》:
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
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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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张籍宣传和引荐的朱庆余,一举考取了进士。他们的酬答诗永久地流传了下来,成为后人赏拔人才的绝佳范本。
08、恩师病逝,受打击离世
824年,张籍又改官主客郎中。这年冬天,与他关系至密的韩愈去世了。
弥留之际,张籍一直守候在旁。这位良师益友的逝去,无疑对暮年的张籍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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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年,诗人与世长辞了,年约六十岁。
08、文学成就卓著
张籍虽然为官不显,但诗歌创作成就颇高。张籍长于乐府诗创作,与王建被后世并称为“张王”,是新乐府运动的积极倡导者和践行者。
张籍是个比较多产的诗人,存世作品多达四百八十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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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代表作有《江南曲》《江村行》《湘江曲》《泗水行》等。贞元初,与王建同在魏州学诗,后回和州。
张籍的诗作,内容关注社会现实、同情民间疾苦,语言凝练、流畅自然。其中《野老歌》很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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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家贫在山住,耕种山田三四亩。
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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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暮锄犁傍空室,呼儿登山收橡实。
西江贾客珠百斛,船中养犬长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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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老家在山中住,在山上开垦了三四亩田地。收成少,收税高,在家什么也吃不到,老农没有办法,叫儿子上山去捡橡实充饥。
他看到老百姓筑城的艰辛,繁重的徭役,使无数丁夫累死城下《筑城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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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城处,千人万人齐把杵。
重重土坚试行锥,军吏执鞭催作迟。
来时一年深碛里,尽著短衣渴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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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尽不得抛杵声,杵声未尽人皆死。
家家养男当门户,今日作君城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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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的五律也很有特色,词句不事刻意雕琢,平易自然而又不乏含蓄深沉,对晚唐的五律影响较大。
张籍的最美诗篇《采莲曲》,写出江南美丽风景。
秋江岸边莲子多,采莲女儿凭船歌。
青房圆实齐戢戢,争前竞折漾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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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牵绿茎下寻藕,断处丝多刺伤手。
白练束腰袖半卷,不插玉钗妆梳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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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中未满度前洲,借问阿谁家住远。
归时共待暮潮上,自弄芙蓉还荡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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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籍的采莲曲先写了采莲女采莲的过程:采莲女一边划船沿着秋江岸边采莲,一边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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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试着提起绿茎想看一看水下有藕没得,没想到扯断了绿茎刺伤了手。诗人把江南女子彩莲情景写得惟妙惟肖。
张籍出身贫寒,刻苦好学,才华横溢,却仕途坎坷,一辈子穷困潦倒,却写出关心民生疾苦不朽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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