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春节联欢晚会上终于提到我的故乡。内心的澎湃,微微颤动。
在这个飘雪的日子,在如梦如幻般的凉州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我不止一次地幻想手持唐朝的票根,登上凉州城楼,与岑参对酒当歌,斛筹交错,千杯不醉,把酒言欢。或与元稹一起高歌,观赏那醉美霓裳乐舞,但愿醉眠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却梦破西凉。
丝路古道驼铃声,大漠边缘有凉州。生于斯,长于斯。曾经的辉煌早已经被岁月洗刷的斑驳点点。古老的城墙,残垣断壁,阻挡不住风沙前进的脚步。不敢再去梦想,几乎有点失望时,海藏宝刹,松涛声声。晨钟惊鸿,划过蔚蓝的天空。旭日初升,灿烂一片,终于迎来无限好风光。
宝刹有佛,端坐莲花,若心诚则灵,便可立地成佛,也许做人太累,处于尘世,经不住善心的诱惑,也想遁入空门;也许成佛太苦,所以,在这个雪落无声的春天,在这片勃勃生长的大地上,我决定认认真真依旧做人。
果然,静无声息的落雪天。无平时川流不息的匆匆过客,和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有的是虔诚者埋头走路,有的是如甲壳虫般的蠕动。春风,春雪,春水,春情,沦陷其中不想自拔。那神秘的古寺,那缭绕的香火,那翘角的飞檐,那风中轻摆的惊鸟铃。已经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不能自拔。轻盈漫步,拾阶而上,静立殿前,飞雪掩盖下的是琉璃瓦顶如金。松树静矗,时令至春,松针尖端,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颤颤欲滴。此情此景,我没有理由不停下脚步,即使雪落满身,人以成了白头翁,不愿抚去头顶的雪水。双手合十,紧闭双眼,自言自语。我想,我已经是寺内一员,成了大钟,飞檐,梁柱,松针;或是一只飞鸟,一片雪花,一丝空气,一朵待放的花朵。
想来人生是何等幸运,在这个热闹的世界热闹到了中年,真正的人就是在繁华处静思,在寂寞是畅想,不徘徊惆怅,不气焰嚣张。一步一印,快乐成长。
正月初五,雪花飘飘。理应待在家中小酌几杯。出得门来也寻思感悟,让自己慢下来,静下来。前去者,非我一人,雪地上留下的是密密匝匝的香客脚步。这样的日子,来此消磨时光者,心境大同。
其实这不过是偶然的幻觉,是我生命中倏然而过的风景。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间,一切都羽化而去。我也不过是雪中凉州的匆匆过客。
我也想过寥若星辰的夏夜静静躺在呼伦贝尔的草原过夜,也想过孤独一人漫步于安吉十里竹海深处,也想过在珠峰脚下安营扎寨感受大地的高度与温度,也想过驾驶四驱在沙漠里奔驰……这都是梦,就如今天一般,雪落凉州,我在静静听着那天籁之音。
梦醒时分,生命依然,岁月依旧,快乐的生活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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