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充已经连着几天不眠不食了,头痛不已,浑身无力,仿佛精神与身体即将要脱离。一只垫在脑后的胳膊已经被压出一道痕,另一只手拿着一支小木棍,眼盯着地上一个一次性纸杯。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房屋内渐渐暗下来,昏昏沉沉,黑暗的野兽张开大嘴,又要吞噬这微弱的光。
子充这几日休假,就没有离开室内,准确的说是没怎么离开床铺。
不知哪里来的蚂蚁,时不时的爬到子充的床铺前参观,因为睡的是地铺,很容易爬上来,惹得子充很是恼火。
子充将小木棍搭在蚂蚁的必经之路上,待蚂蚁爬上时,立即将其放入纸杯中。
蚂蚁怎会知道这是个陷阱,只是不断的开始在纸杯内壁上向上爬行,稍有不慎又掉回杯底,重新开始向上爬。
子充看着纸杯里的蚂蚁,不经愈发佩服它们。
现在已经聚集了十几只蚂蚁了,杯底的蚂蚁触须相互碰撞,似乎交流着发生了什么,商议着如何逃生。
似乎有些蚂蚁一动不动了,现在子充很为难。
站在生存的层面上,蚂蚁并没有构成任何威胁,自己对蚂蚁才是致命的威胁。站在情绪的层面上,自己被这些该死的蚂蚁惹怒,该整治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可也不能致它们于死地吧!
它们一动不动一动不动,是真的死了吗?子充用木棍轻轻挑拨一只杯底不动的蚂蚁,呵!居然装死!
子充不在有心理负担,扔下了木棍,直躺在床铺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愈发的疼痛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子充从沉睡中渐渐苏醒,仿佛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
这间屋子背阳,光线不好,房间内依旧是昏沉沉的,只不过有一丝异样。
子充第一眼看到杯子移动了位置!
自己清楚的记得,临睡前杯子距离脑袋至少有五十公分,因为不喜欢这些小家伙离的太近。
但是现在,杯子就在自己眼前不到十公分的位置。
子充有点呼吸急促,慢慢抬起头望向杯子内部,眼前的一幕让子充更加浑身不自在,杯子里什么都没有!
蚂蚁呢?杯子是怎么移动的?
子充将视线转向房门,不转不要紧,这一转着实让子充惊出一身冷汗。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关键是这个人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
“我是你,是你的精神”。
“胡说,我的精神依附在身体里,怎么会单独出现”。
“那你说我是谁?”
子充一时语塞。
在确认沙发上的“自己”不会攻击自己后,子充从床铺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地铺上,开始认真打量起沙发上的“自己”。
“你不要看我,现在的你应该是昏睡着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醒了”。
子充不解,“什么意思?我无意识的时候你就会出现?”
“显然不是,你现在有意识”。
子充拍了拍脸,确认自己的确是清醒状态且有意识。
“你到底是谁?”子充又问。
“我已经回答过了,我是你的精神,你不要看着我”。
“为什么不能看你?”
“我不能够被长时间观测,否则我们就会一起消失。”
子充连忙将目光移至别处。
“蚂蚁是我放生的”,子充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从沙发处传来,却不能正视,甚是难受。
“知道了,你为什么会出现?”
“是你召唤我来的,你希望精神和身体能够脱离!不是吗?”
子充问到:“那我现在的意识从何处来?”
“不如先问问那你为什么能看到我的形状?”
子充难受极了,转过头去,再一次看到沙发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找不出半点差别。
不对,它是透明的,越看越透明。
啊!不知为何,脑袋愈发疼痛,简直不像是自己的一样。
子充闭上眼,立即转过头去。沙发上的身体渐渐从透明中恢复,而自己脑袋的疼痛也开始减轻。
“所以,我不存在?”子充问到。
沙发上的“自己”,端起红酒杯,轻轻的抿了口干红,苦涩的汁液从喉咙顺流而下。
盘坐着的子充瞬间喉咙里一阵阵火辣。
“不,正如你所见,你存在我也存在”。
“那你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呵!意义!是你让我陷于痛苦之中,是你的不作为让我几近崩溃,是你的天马行空让我像是个白痴,是你无尽的幻想让我痛不欲生……还想问意义?那么我来告诉你,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杀了你!”
子充猛的转过身,只见沙发上“自己”已经将酒杯打碎,带着破碎的玻璃向自己冲来。
血红色的酒洒了一地,让本就无光的房间增加了几分恐怖。
惊恐,昏暗,凶器,疯子。
子充来不及反应许多,顺手将睡枕拿起砸向沙发方向,但是被“自己”躲开,砸了个空。
眼看就要被刺,子充拿起棉被,左右手并用,将被子展开的同时一侧身,使那个“自己”裹进棉被中。
破碎的酒杯开始发挥作用,那个“自己”使劲的刺穿棉被,企图从被子里逃出来,子充立即裹紧棉被,头开始愈发的疼痛起来,但顾不上许多,从茶几上拿起干红葡萄酒酒瓶,顺手冲过去朝着“自己”的脑袋上砸了下去。
不知是血还是葡萄酒,惨红色的汁液从头部缓缓流下。
那个“自己”仿佛失去了生命,在站立了不到两秒后,沉沉的倒在了地铺上,裹着破碎的被。
子充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身体不停打颤,不自觉地哆哆嗦嗦向后退去,直到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子充才意识到自己退到了沙发前。噗通,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不不不,这里好像是刚才它坐过的位置!”子充心里想着。
头愈发的开始疼痛起来,控制不住的疼,子充扔掉了手中残破的酒瓶,抱头痛苦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应该是清晨,窗户外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让子充从沉睡中醒来。
眼前的一切让子充发懵,为什么自己被紧裹在被子里?而且浑身是酒?
被子还被刺出了洞?自己手里捏着一个破碎的酒杯,难道是自己刺的?
再看放置蚂蚁的纸杯子,被圈禁的蚂蚁呢?为什么杯子离自己这么近?
子充将自己从被子里抽出身来,起身看见了破碎的酒瓶,还有半截仍在沙发上。
莫名其妙!
子充简单收拾了房间,冲了个澡,穿好衣服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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