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20,这是我人生转折中很重要的一年。
这一年,我考上了编制,回到小城里安安静静地过起了诗意的小日子。我常常选一个周末,一个人背着相机扛着三脚架,回老家采风。
相机是考上编之后,才买的。但摄影,是藏匿心底许久的梦想。
记得年初,我曾在朋友圈咨询过相机的事,但那时候囊中羞涩,听过那么多建议之后还是不了了之。
年初,在朋友圈咨询相机 人生中第一台相机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忙工作,忙备考,刷了很多题,也听了一个课程的网课,那会我还跑去健身,所以每天都很充实,如今忆苦思甜,我分外怀念,这种奋斗在路上的感觉。
它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
一腔孤勇,不撞南墙不回头。
一边工作一边备考,也有特别辛苦的时候,我会想,等考上了一切就好了。靠着这个念头,周而复始地催眠自己,直到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入围体检的名单里,那一刻,如释重负。
那时候的我,绝对想不到,后来的自己,会为了这个难过了那么久。
2.
我以为一切只是没选好,得到的和想要的对不上号。
在新环境过渡时期,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我钻了牛角尖,我一度觉得自己选错了。
那时候难过得整夜睡不好,吃也很随便,人很消瘦。我开始质疑自己回到小城里的初心,小城无故事,无朋友无知己,每天孤独地上下班,两点一线,我看不到生活的乐趣,只觉得丧失斗志。与此同时,我格外眷念曾经努力奋斗的那座城市,那里的人和事。
但我和别的人不一样,我很怀念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会自动屏蔽关于那里的一切信息,包括用照片记录的那些美好点滴,全都锁了起来。
我怕一打开,满目都是回不去的哀伤。
我变得越发不愿和人寒暄,不愿社交,把自己封闭起来,甚至在同事那传出了我“为人甚是傲娇”的谣言。我听到之后竟然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解读我了。
我有落差,我以为一切只是没选好,得到的和想要的对不上号。
我一心,只想躲得远远的,我甚至悲观到以为心情不会再好起来了。
而今天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能够相对平静地看待这件事。因为我别无选择,必须直面人生的痛苦,必须去相信这天底下没有渡不过的关隘。
大学的班长曾开解我:“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环境,要么离开,要么闭嘴不言。”
大彻大悟。
在生活面前,没有谁那么理解你,接纳你的不顺心不如意,何况,有大部分人已经认为我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我听到的,很多都是这样的声音——
“你是不是认为编制很容易考?”
“其实今年你能考上,留在了城区,回家那么近,是很幸运了。”
“你跑到哪里去,都会面临相同的生存压力,就这样稳定下来不好吗?”
……
就是这样的声音,一声一声把我的退路堵死,除了迷茫地往前走,我竟不知,我还能活成什么样。
于是我也在大脑一遍遍地重复播放这些声音,试图麻痹自己,如果我能骗得过自己,就能骗住别人。
我不认为这些声音有什么不对,但是没有一个声音,让我能从中汲取些温暖。这些声音所强调的不过就是“编制”二字,除了它,我的心理健康我的心情,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总会习惯的,也总会适应的。
慢慢地,我接受了班长的建议,终于学会了闭嘴不言,果然,大家都以为我没事了。
没有人主动问我适应得如何,我也不再提起。
我终于把那个鲜活的自己,丢在了过去。留下来的,是更强大,也更沉默的自己。
这样也好。
3.
如果没有摄影的出现,那又会是什么样呢?
三角架辅助下完成的拍摄阳光能把人拉出阴霾,而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最终把我从这种终日消沉的状态拉出来的,是摄影。
不是朝夕间突然对摄影感兴趣,而是因为,它一直是我年少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但是相机对一个普通家境的人来说太贵了。这样的爱好连提都不能提起,只会被大人当做不懂事。记得我小的时候,大家都夸我嗓子好,唱歌婉转动听,笑话我长大后可以去当歌星。大人们开着这样善意的玩笑,谁也没当真,只有我认真记住了他们的话。到了中学,学校里有同学专门去学特长,有学音乐的,有练体育的,我羡慕得不得了。回到家就试探地跟我妈说想学音乐的事,结果,被我妈一句“学这个有什么用”无情扼杀了我的“白日梦”。
长大以后我才知道,不是学来无用,有些梦想太昂贵,太普通的家庭根本承担不起追梦的学费。
所以不管是摄影,还是唱歌,都是我年少不敢提起的梦,我怕被人嘲笑自不量力。
直到我成年,并且工作稳定,我才能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
我曾经对朋友说,摄影,是我日复一日平淡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但是我依然孤独。
我把拍摄的照片分享到朋友圈,大家都说拍得很美。以前的同事还评论说:这小日子真逍遥。
这是我愿意让大家看到的比较正能量的一面。
但其实,我在自己的镜头里,看到的是形单影只的自己,原来一个孤独的人,连镜头背后都是孤独的。
一个人的诗与远方 镜头下孤独感扑面而来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愿意过多去打扰朋友。其实我内心是渴望被牵挂被主动关心与问候,但我渐渐明白,这种孤独的状态才是人生的常态。我不想像以前那么聒噪,我也不想上赶着去维持一段友情。
我有点累了,我还有点难过,是不是只有我这么失败,朋友一路走,一路丢,一同丢掉的,还有那个曾经天真活泼的自己。
如今满身疲惫满眼冷漠,厌恶地看着周遭一切,连自己都不想爱了,也没有能力去爱别人。
我终究没能骗过我自己。
没关系了,我接受这样的我。
4
也许是从我懂得了时间的真正意义开始,我觉得它是跑着向前的。
如果频频回头,就会走得踉踉跄跄。
2020年快要过去了,那些想不通的事儿,如今都想通透了吗?
我总觉伤心,为什么有的人会渐行渐远渐无书,明明我很努力地奔向对方,却发现距离越来越远。
但我选择放下,放过我自己,不再去纠结,也不再去看相册的回忆,好的不好的,都让它静静地成为往事吧。
就算暂时没办法开心起来,我也不想一直一直难过呀。
跟生活来个和解,跟工作来个和解,不知道往哪儿走的时候,就往前走,走着走着,也许我就不会执着要一个答案了。
打算在2020的小尾巴去看一部期待已久的电影,一个人。
或许,等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许多事以后,再来谈成长的意义,会更合适。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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