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犹如默默的渔者,在静寂的夜里,在万物睡着的梦里,轻轻的飘落,轻轻的飘落,大地这一次又与它相拥,白了马路,花了树枝。车子小心翼翼的滑过,有如蹒跚学步的孩子,笨拙而又心存好奇。
小时候的冬天是有雪的,大而多,我们常常穿着宽大的棉袄棉裤,冻红着小手,在雪地里玩耍,有时也会偷偷抓一把雪塞进嘴里,凉丝丝的好吃,大概小孩子胃里火气很大,总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喝缸里的冷水,井水甜滋滋的赛过今天喝的桶装水,以至于偷吃了雪,肚子也不痛。晚上下大雪,雪的脚步极轻,轻到不知。待到后半夜,“”咔嚓咔嚓”的声响把人乱醒,顿时吓的搂紧母亲,嘴里喊着“有鬼”。母亲于是穿衣起身,立在窗前细细观察,折转身便喜出望外地说道“下雪啦!”
第二天起床推门,门却推不开,原来雪下得太厚,垛住了门。院子里母亲种的杨树垂挂着被大雪压断的树枝,我们踩着没过膝盖的雪踉踉跄跄在雪地里行走。母亲很快寻来铁锹扫帚,我们吃力地铲着雪,很快就堆好了雪人。雪人头上戴着水桶,脖里缠着大姐的大红头巾,眼睛是黑碳,嘴巴是大枣,样子庄重又滑稽。农民们总是喜欢冬天下雪,说书上都写“瑞雪兆丰年”,这一场场厚厚的白雪,犹如麦苗的一床床棉被,又如给田地饮了甘露,他们呵呵地笑着,搓着冻僵的粗糙大手。
这几年的冬天,雪已不是很多,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2008年的冬天,滴雪未下。那时我怀着小妞,肚子大而笨拙,老天似乎为着我的担忧,整整一个冬天,及至第二年四月小妞出生片雪未飘。我为着自己的私心感激着老天,至今想起,仍心怀感恩。最近几年冬天落雪不多,有时大雪,又给出行的车辆造成麻烦,给上学的孩子生出困难。
在矿上上学时,我们住在山上,一次下学,大雪茫茫,山上小路曲折,山下悬崖数丈,我穿着单薄的球鞋,穿旧的鞋底打滑,前不见人,后不见影,十三四岁的我蹲下身爬在羊肠小路,嘤嘤哭泣,想想一不小心滑下去,谁也不知,怕是等人发现,冻也冻死了,于是一咬牙手脚并用,爬!还好,那段路不是很长。回到家里,母亲正忙着做饭,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的眼泪淌了一地。母亲从此起床更早,但凡有雪,整条路都被她一人扫得干干净净,我再也没被小路上的雪拦在山腰,直到我和妹妹考上学校离开矿区,母亲仍然保留着扫小路上的雪这一习惯。
冬天有雪,人间有爱,让我们一起扫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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