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你

  木棍将底盘转的飞快。“哗啦”，双手快速进入了一下前面的水桶。双手轻贴在你住两侧。底盘带动着泥快速的飞舞着，双手不断里外上下移动。你呸也随之变化着形状，最后两手轻轻向中间一拖。一只碗的泥胚便完成了。老人挺了挺腰，挤了挤酸痛的眼睛，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泥，看着这几十列的泥胚，“都是为了你啊。”他缓缓开口。

  他闭上双眼，孩童的一幕幕又重现眼前。他打小就被师傅领进了门去拉胚，从开孔压底到翻沿，从扶正道成筒，从拉高到最后的收口。每一道工序他都一步一步的学了过来，并且每日都练习，完成的还数一数二的好。可一晃，竟大半辈子的光景都没了去，但他却从未停止过。

  “嘿！”遐想被老友的招呼声打断，老友兴奋的手舞足蹈，给老人讲了一堆话，临走前还把一张纸条塞进了老人手里。

  老人看着那张纸条，却高兴不起来。老友告诉他有个做机器拉胚的工厂找他做代言人，并且会支付一笔价值不菲的报酬。老人干这行很久，了手艺也是一顶一的绝，名声早传出去了。这工厂找他做代言，也是为了引起关注吧。他那个在城市打拼的儿子从小就跟着他受苦，没过过富裕日子，经常粗茶淡饭，爷儿俩就这么过来了。可现在儿子在大城市物价不知比这镇里高多少，这钱刚好可以给儿子打过去补贴补贴也弥补一下她对儿子的愧疚之心。

  可转眼眼里那抹亮光又黯淡了下去，她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可这要是大家都因为自己代言要去买机器拉胚的了，那手工拉胚可怎么办？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呀！未来这手艺会怎样呢？会……消失吗？这机器拉的胚和手工的可不能比哩！这手工拉的胚有厚重感，沉积的可并不都是泥，还有一代代匠人用手转出来的历史啊。细看底部还有着轮盘转痕，一圈一圈深浅不一，仿佛是时间的年轮。远看这胚型，就有一种灵气一样，才不像机器拉的那样呆板。它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是那样鲜活，那样灵动。

  老人望着天空而云只是缓缓地移动着，告诉不了他答案。他攥着那张着早已褶皱的纸条，又闭上了眼睛。眉头却难以舒展。微凉的风吹过老人的脸颊，吹过了泥胚，吹过了每个工匠的心。

  风再次吹过，老人缓缓睁开了眼。歪过头又盯了那张纸条许久。狠狠心，三两下给撕成了碎片，他的心终于也舒坦了。

  他飞快地跑回底盘前，转起底盘又开始做起了泥胚，但这次，他的嘴角咧了开来，笑的像个孩子。刚才那一刻，他才发现这项工艺早已与他融为一体，为了它他可以放弃所有。底盘旋转着老人的心也在旋转着，跳跃着。当他用手碰到泥胚的那一刻，生命仿佛再次绽放。“都是为了你啊！”老人含着泪捧着那泥胚，情绪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