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杀牛

到了年关，农村除了杀年猪外，还有要杀牛了。我记得小时候，农村杀牛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杀，而是整个生产队杀一头老得不能再老，已经背不动犁耙，耕不了田的老牛。

那时候的牛都归集体所有，有专门的牛栏和看管牛的社员。耕牛从小犊子开始一直到老死，它都要为生产队耕种水田。

农村春插，双抢耕田是牛最辛苦的，水牛力气大负责犁田，黄牛的力气少点耙田是它们的事。

一头牛到了八，九岁的时候就老了，背了几年犁耙的老牛终于有一天走不动了，生产队长就会派几个壮劳力把老牛牵到杀牛场杀了。

不过，杀老牛一般也是在过年之前，当农家开始杀年猪时。生产队长就会准备干塘打鱼，杀一头老牛分给社员过年了。

杀牛那天，几个壮劳力把老牛牵到杀牛场后，大湾堂里的小孩子便会去看杀牛，那比看杀猪还热闹。农村杀牛采用最原始的土办法，先用硬物猛砸牛头，待其倒地后，再放血。

然后有经验的社员便开始给牛剥皮，剁骨，剔肉，他们的手法虽然不是很娴熟，但也不比那些屠户差多少。

他们尽管没有苞丁解牛的手法，却也能顺着牛的筋骨脉络把牛骨，牛肉分开。新鲜的牛肉送到生产队保管室，那里围聚着生产队的社员，他们等着生产队长分牛肉。

一头老牛的肉被全部分割完后，牛骨，牛排，牛肚等就被那几个杀牛的壮劳力拿回家去了。那些牛杂不用分配，也没有社员愿意要，就当免费工钱了。

分牛肉是按一家一户的人头来分，人口多可以分上几斤牛肉，我们家人口少能分到一斤多新鲜牛肉就知足了。

生产队长负责分牛肉，生产队的会计，出纳负责过秤记数，社员分到牛肉就离开了保管室。小孩子则是在保管室里喧闹着，分到牛肉后就赶紧跟着大人们回家了，回家后就吵着煮牛肉吃。

黄昏时分，当大湾堂的老屋上冒着炊烟，家家户户开始做晚饭了。农家灶堂上冒出浓浓的牛肉香味，飘散在大湾堂的上空，诱惑着小孩子的味蕾，馋得他们直流口水。

那时候，吃牛肉比吃猪肉还要难。猪是每年都可以杀的，年底杀一头肥猪，孩子们可以大块朵颐，吃顿饱肉。

可牛是用来耕田的，而且一个生产队也就那么几头牛，不可能随便宰杀的。过年前如果有一头老牛实在耕不了田，生产队长才会狠心判它死刑，这样社员们才可以分到一点牛肉，小孩子才可以尝到点牛肉的味道。

现在不同了，农村实行了机械化，耕田犁田不再需要用牛来背犁耙了，农村养牛可以随时宰杀，牛肉也就不那么珍贵了。

虽然不是天天有牛肉买，但是中秋，过年时农村人会杀几头牛，让爱吃牛肉的人过过嘴瘾，小孩子们也不用嘴馋了。

我回到小镇生活后，看到农村杀牛，就想起小时候看生产队杀牛，分牛肉的往事。杀牛虽然不像杀年猪那样普遍，但是它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