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乡三十载,她的梦里就有一万多个关于故乡的场景。
故乡的人和事、一草一木已长在她的骨髓里,年复一年流淌在她的血液里,不朽、不腐、不烂,鲜活明亮如昨。
那天,娟看在她捎了几碗呱呱的份上告诉:“刃回来了,晚上坐一坐”,她犹豫了一下说:“哎呀,明天家里有事,就不去了,以后得空再联系。”
刃是她初中、高中的同学,那个时代,男生、女生很封建,基本是面对面也不说话,现在想来,那真奇怪,男的和女的,同一物种,同一屋檐下上课、作业,授业解惑于同一老师,可以说师出同门,本是有师兄、师弟、师妹之谊、之称,但是就怪怪地形如路人。
刃学习好长得帅,历来是老师的宠儿。
高中毕业好多年,没有他的信息,后来从同学的口中得知,刃时任某公司领导,又过了几年,刃调到南方,当然官也是越做越大了,刃从小就有当领导的气质,从来都是小伙伴尾随的孩子王,现在成了领导更是人气倍长。每次回乡,同学们总能探听得零星半点的消息,不论多晚、不论多忙,大家都要抛开一切,来见一见刃。
和刃有八拜之交的有四个弟兄,二王、小王、大叉,可惜二王和大叉流落他乡,距离成了破坏他们友谊的黑客,小王和刃依然保持着兄弟情谊,时常交流工作心得、切磋工作经验,两个人进步很快。
刃一向清高,从来都不正眼瞧班里的女生。班里学生多,课桌与课桌之间只能容下同学们精瘦的身体,要想从教室里横向腾出一条过道实在不可能,刃个子不高,他总坐在前排的靠里面,所以下课后、上课前,总能看见他趾高气昂地穿过讲台。对于他的清高,女生们一向认为是他童心未泯、不开窍。
小王则不同,他爱女同学,女同学对他也不赖。当然,他的爱是有目标的,不是滥爱。班上有三四个学习好、衣服穿得干净、面容姣好的女生深深地打动了他,他先后写过情书,但都无疾而终,谁也不知道是小王抛弃了她们,还是她们抛弃了小王。
她昨晚就碰见了他。她孤独无助地伫立在十字路口,忽然小王就走过来了,他走得那么急,他友好地同她微笑、打招呼,她希望他能带上自己一起远走高飞,去哪里都行,干什么都行,她是信任他的,他们并肩走了很久,她闻见他身上飘来淡淡的烟草香,这是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她险些站立不稳,她想抱住这个男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夜色越来越浓,街上静悄悄的,三只流浪狗在老槐树下打情骂俏,嘤嘤唧唧……
忽然在一所大宅前,小王毅然告别,明确辞意,即是拒绝,她的心先是一凉,然后刺疼痛,她依然爱着他,可他已移情别恋,对她而言,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后来,她醒了,可心依然在疼。
月抛下一地清辉,思乡的人做不到李白一样豪迈,如杜甫倒有一二相仿,凄凄惨惨,端起一杯清酒,挥泪饮尽,一杯又一杯!愁肠百结,然后在月光下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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