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

落叶，顾名思义，就是掉落的叶子。

叶子掉落的原因，有自身生长产生的内因，也有天气、动物、人类等活动产生的外因。无论哪种原因，叶子一旦掉落，生命注定终结；落叶易给人伤感，正因此。

落叶，在一年四季中季季都会有，在一年十二个月中月月也都会有；在我生活范围内的各条道路的绿化带上天天也都能见到。

此前，无论走过哪个季节、哪个月份，也无论走过哪条大路、哪条小路，我极少关注身边的落叶，也没有去认真地看过一回。

今天早上，在一条绿化比较好的人行道上闲走的时候，走着走着，突然就对路边的落叶产生了兴趣，于是就停下了脚步 ，准备趁机认真地看一回身边的落叶。

这些落叶的种类主要是小叶子榕树的，其它的种类叫不出名字来；颜色主要是褐色的，其它的颜色还有黄色和绿色的；形态主要是卷缩的，其它的形态还有弯缩和摊开的。

我蹲下去，捡起一片比较干净的落叶，是深褐色的卷缩的小叶子榕树的叶子，用手指按压断裂，声音小而沉，应该是掉落时间比较久的叶子了；拿近鼻子闻一下，有股淡的枯臭味，马上无趣地将它丢弃一旁。我继续蹲着，挑了另外一片比较干净的落叶，也是卷缩的小叶子榕树的叶子，是浅褐色的，用手指按压断裂，声音响而脆，应该是掉落时间比较近的叶子了；拿近鼻子闻一下，有股淡的干枯味，很清新，不算难闻。不脏，不臭，断裂的声音响亮而清脆，这样的落叶，感觉挺好玩的；于是我扔掉第一片这样的落叶拿起第二片这样的落叶来玩，扔掉第二片这样的落叶又拿起第三片这样的落叶来玩，扔掉第三片这样的落叶，准备拿起第四片这样的落叶来玩时，却突然停止了。看着这些不脏不臭，断裂声又清脆响亮的浅褐色的落叶，我在想，如果把它们捡一堆放在眼前，一片接一片地用手弄出清脆响亮的破裂声来，会不会非常地好玩？如果将它们铺满人行道上，一脚接一脚地踩出清脆响亮的破裂声来，会不会更加地好玩？想了想，我很想这么做，但最终还是没有这么做。我觉得，这种游戏虽然很好玩，但也很幼稚，只适合小孩子玩，于是作罢了。起身前，我把眼前其它种类、其它颜色和其它形态的落叶都玩了一遍，除了摊开的黄色和绿色的小叶子榕树的落叶有股清新怡人的自然的树香味外，其它的都觉得没有什么好玩的。

放弃了幼稚的落叶游戏，起身继续向前闲走。

才走了十几步，心中的杂念依然是路边的落叶，于是我又停下了脚步，准备再次认真地看一回身边的落叶。

站立着，沉默着，就这样又一次认真地看着身边的落叶。那些黄色和绿色的落叶，无论是正面朝上摊开的还是背面朝上摊开的，它们虽然离开了生命的主体，已经失去了生命，但它们的颜色还透露着生命未了的气息；它们似乎都在等待着善良的风儿能将它们吹起，能将它们吹回树上，让它们回归原位，让它们恢复生命。如果这些落叶真的有这些愿望，那是相当美好的；可惜，天意难违，事实终究还是残酷的。继续站立着，沉默着，我把目光转向了那些褐色的落叶。那些褐色的落叶，颜色无论是深的还是浅的，形态也无论是摊开的，弯缩的 ，还是卷缩的，它们都已经毫无生命的气息了。那些已经毫无生命气息的褐色的落叶，不同的形态，好像有着不同的想法，形态摊开的，仿佛与黄色和绿色的落叶一样，对生命旅途的重来，还抱有美好的幻想；形态弯缩的，仿佛对生命旅途的终结已经开始认命了；形态卷缩的，仿佛对生命旅途的终结已经完全认命了，只想抱紧绝望的心灵，等待着落叶旅途的终结。

我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然而此时的心情却有种睹物思愁的感觉。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乐观的人，我决定继续向前闲走，不会回头。

才走了十几步，心中的杂念还是路边的落叶，而且还是那种容易勾引出我忧愁心灵的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的褐色的落叶。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乐观的人，这一次我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闲走。

“问题是用来解决的，不是用来逃避的。”这句老话忽然减缓了我继续向前闲走的脚步。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乐观的人，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有些无奈地边走边想：那些褐色的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落叶，为什么总是容易让人感到伤感的呢？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乐观的人，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为了寻找答案而无奈地回头边看边想：那些褐色的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的落叶，能不能让人想到一些不会伤感的东西呢？

“能！”我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头向前看，接着想，“而且还是些好吃的东西，举个例子就是栗子！”

我的脸上忍不住显出了愉悦的笑容，不是因为我想到了栗子是一种好吃的东西，而是因为我终于成功地“证明”了我是一个乐观的人了。

保持成功的笑容，起步离开，继续向前闲走。

才走了十几步，心中的杂念又是路边的落叶，只是不是我身边的落叶，而是比较遥远的上海那边的。

我在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半个月前看到的一条新闻，新闻里说上海市的有关部门要求清洁工不要打扫路边的落叶。一看到这条新闻，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很可笑：落叶是垃圾，怎么可以不扫？随后又想想，如果那些黄的、红的落叶可以成为上海市的道路风景，不去打扫它们，那岂不是对落叶物尽其用？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好事啊！

同为落叶，褐色的落叶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没有了生命的色彩，易让人伤感，总会成为人们的弃儿；黄色和红色的落叶尚存生命的气息，拥有生命的色彩，易让人愉快，总会成为人们的宠儿；这似乎是它们天生的命运之异。

黄色的落叶，尤其是金黄色的落叶，铺满大地，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张象征着富贵荣华的金黄色的地毯。凡人对于富贵荣华是可望不可及的，但大自然恩赐的金黄色的地毯却是人人都可望又可及的。那些织就了金黄色地毯的金黄色的落叶，如果你错过了欣赏的机会，没关系，来年还有；如果你嫌欣赏的机会太少了，没关系，来年还有；如果你嫌玩弄糟蹋的机会太少了，没关系，来年还有。

红色的落叶，尤其是火红色的落叶，铺满大地，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张象征着非凡成就的火红色的地毯。凡人对于非凡的成就是难以获得的，但大自然恩赐的火红色的地毯却是人人都可以轻易踏上的。那些织就了火红色地毯的火红色的落叶，如果你错过了欣赏的机会，没关系，来年还有；如果你嫌欣赏的机会太少了，没关系，来年还有；如果你嫌玩弄糟蹋的机会太少了，也没关系，来年还有。

每当想起那些非常美好的金黄色的和火红色的落叶，我总会联想起另一样非常美好的东西，那就是人的青春。人的青春，充满朝气，充满理想，如果你错过了珍惜的机会，没关系，来生还有；如果你嫌珍惜的机会太少了，没关系，来生还有；如果你嫌玩弄糟蹋的机会太少了，也没关系，来生还有。

往事的思绪，忽然困住了我继续向前闲走的脚步，心中不禁一问：落叶有来年，青春有来生吗？

初冬的早晨，阳光是温暖的，只是天气有些冷；我把双手放进衣袋，又一次继续向前闲走。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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